下難有敵手,仍是十分忌憚。
當是時,趙王府黃儼派密使,告知了朝|鮮國送的美人、最近會到北平布政使司;我府上又正好有一個奴僕是朝|鮮人,可以喬裝成朝|鮮國使節,還能教我的養女說一些朝|鮮話。我便趁機向代王獻上計謀!
計以半路截殺朝|鮮國使節,奪其印信國書、衣服,用咱們的人替代朝|鮮國使節一行。然後以我的養女偽裝成朝|鮮國美人,得以在北平布政使司靠近聖上。聖上喜愛美|色,名聲在外,今番正好在這裏能遇到路過的朝|鮮國美人,應該會招之侍寢……」
侯海道:「想法很大膽,簡直是狗膽包天!」
楊普道:「咱們也是被逼無奈。
當時護衛使節的官軍將士,應是些無名之輩,而朝|鮮國使節、美人,誰也不認識。只有御史李琦,不能出現;所以我又完善了計謀,讓李琦親筆寫奏章告病。
計謀雖很大膽,不過我覺得是滴水不漏!只要刺|殺了聖上,便能消除代王的忌憚。朝廷諸文武也會設法先回京師,重新擁立皇帝;大勢動盪,代王起兵機會大增!
代王初時十分猶豫。我又勸代王,此時若不反抗,必死無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一爭!代王終於在一次密談中,點頭勉強同意了此計。」
侯海抬起頭說道:「既然滴水不漏,為何到處都漏水?你們混在代王護衛軍里、進入北平布政使司的黨|羽,剛剛離開軍隊,還沒動手,便被北征左副將軍平安察覺了。
接着,你們剛截殺了使節一行人馬,自己人里便一連出了兩個叛|徒去告密;還讓護衛朝|鮮使節的官兵逃脫……即便是事先甚麼紕漏也沒出,你們這些人到了開平城,真能矇騙過聖上嗎?楊普,你知道為何會是這麼一番光景?」
楊普一言頓塞,沒有吭聲。侯海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奮筆疾書。
「沙沙沙……」安靜下來的房間裏,筆毫在紙上的聲音也能聽見了。
良久之後,侯海拿起記錄完的供詞,走上前讓楊普察看、簽字畫押。
侯海辦完這件事,走出了房間,估摸着時辰應該是凌晨了。他便打算先小睡一陣,等早上再去面聖。
……一大早天還沒大亮,城內外便響起了號角聲。此時開平城,比往常要喧鬧得多。
侯海進了「行宮」,他被帶到了一間飯廳里,見朱高煦還在吃早飯。侯海行禮罷,便把一疊紙放在了圓桌上。朱高煦問他吃過飯沒有,他點頭道:「臣已吃過了。」
朱高煦右手拿着筷子,左手先翻看了一會兒那些卷宗。他從卷宗下面翻出一個信封來,問道:「這是啥?」
侯海抱拳道:「回聖上話,李琦被奸人所逮,受脅迫之下寫出了一份奏章。」
信封沒拆、還有漆印。朱高煦現在不太方便,便說道:「拆開,給朕念一遍。」
「臣遵旨。」侯海拜道,躬身上前拿起了東西。
侯海抽出裏面的奏章,便照着念了起來。奏章中的大概內容,與楊普招供的話差不多。李琦稱水土不服,只得返回朝|鮮國醫治,病癒後儘快回朝復命。
朱高煦聽完之後,嘴裏一邊嚼着東西,一邊忽然露出了笑容。他咽下食物,開口道:「這個李琦,挺有點急智。你叫他準備一下,暫且別回京師了,最近便跟在朕的身邊、隨駕北征。」
「臣領旨!」侯海道。
侯海覺得有點蹊蹺,急忙又細看了一遍奏章。這時他才發覺,李琦在文中寫了一個細節:聖上登基之前,臣未曾與聖上相識;而今卻深受聖上信任、委以重任……
侯海頓時恍然大悟,想起了幾年前李琦是去過雲南的!當時正值明軍征安南國之戰前夕,李琦路過雲南、奉旨問「漢王」對安南國事務的見解,難能「未曾與聖上相識」?
「李御史就是有點怕死哩。」侯海說道。
朱高煦看了侯海一眼:「已經很不錯了。侯左使等漢王府故吏,忠心無私,可畢竟沒幾個人。」
侯海喜道:「臣對聖上之忠心,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朱高煦無甚表情地點了一下頭。向皇帝表忠心的人太多了,聖上不以為意、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