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齊泰、高賢寧兩個所謂的新黨,還有疑似新黨的「二胡」,禮部尚書胡濙、翰林院學士胡廣;他們居然一起支持「知道了」。於是內閣九人在極短時間內,便達成了決策。
事情變得微妙而複雜起來。劉鳴的奏章、並非齊泰指使,這樣的「真相」可能性極大;當然也不排除齊泰故意以退為進的可能,安排打頭陣的人只是「投石問路」策略。
齊泰回到了書房,很快高賢寧便來了。
「你我身在內閣,賢寧平日要注意避嫌。」齊泰說道。
高賢寧用輕鬆的口氣道:「滿朝同僚,誰不知道咱們的師生之誼,怎麼避也無用。」
齊泰看了他一眼:「有的是機會見面,在武英殿得注意言行。」
高賢寧也不再頂嘴,作揖道:「謹遵齊部堂教誨。」
他看了一眼書房裏面的屋子:「下官瞧着裏面有茶,齊部堂不請我喝一盞?」
這些口氣、聾子也聽得出來倆人關係很是親密,或許真沒法避嫌。齊泰起身道:「進來罷。」
書房的門開着,外面陽光明媚。只要有人進門,就能從光線明暗變化察覺;但裏屋廳堂離門窗有段距離,只要留意談話的聲音大小,便有一定的私-密性。
高賢寧自己動手倒茶,徑直說道:「這劉鳴與咱們不是一路人;與侯海、裴友貞、錢巽也不是一路人,但有結盟的跡象。」
齊泰不置可否,但心裏很佩服高賢寧的頭腦清晰,言簡意賅便說到了點子上。
齊泰點了頭,說道:「你我已位列九卿,還能做多大的官?劉鳴那等人不同,如今已無從龍之功的機會,熬資歷想做九卿大臣,熬到老也不一定。」
高賢寧冷冷道:「聖上欲行新政,還真的是個大好機會。劉鳴在安南國、日本國與侯海等人打交道,怕是結交甚歡。侯海等自詡漢王府故吏、皇帝心腹、伐罪功臣,苦於在朝中勢單力薄,這可正好與劉鳴一拍即合。將來劉鳴若爭到變法帥旗,不難拉攏到一干同窗同鄉、或是意氣相投的士人聚於麾下。」
他沉默片刻,又無不糾結地說道:「讀書出仕,究竟是為了賑濟蒼生、還是升官發財,抑或都有一些?」
齊泰不動聲色道:「並非所有士人,都像賢寧一樣家境殷實富裕。京師大多官員仍是無權無勢,領着微薄的俸祿,連吃飯穿衣都緊巴巴的。讀書人不都是苦行僧,難免心存升官發財的念頭,嘗若士人全照聖賢書教誨,官道絕非如今之局面。」
高賢寧沉吟道:「但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劉鳴的膽量。我看他在安南國、日本國提着腦袋辦事,有過九死一生的經歷,怕是看開了,很能豁得出去。」
齊泰憂心道:「主持新政的人,要是起初就抱着升官發財、黨-同伐異的動機,對朝廷、新政必定不是好事。你我皆能看透一二,聖上豈能不察?」
高賢寧沒吭聲,似乎有點出神。過了好一會兒,高賢寧沉聲道:「聖上是知道的。」
他的口氣十分肯定,毫無猜測的意思,仿佛已然斷定一樣。
高賢寧道:「但這種人難得出現,須得膽大如斗、看淡生死,而有所私心欲-求,或可以容忍。下官預料,聖上真的敢用這個人。」
齊泰不經意間嘆了一口氣,略有失意地說道:「我是老了,已不能再為聖上前驅,報知遇之恩。」
高賢寧微笑道:「下官自覺年輕,但依然支持齊部堂的主張。朝廷從一潭死水,再到亂流縱橫,皆非風水之道。終究得如齊部堂這般持重大臣,方為國士。」
齊泰猛然轉過身來,說道:「我還是要進言聖上,提醒一二,以盡人臣之責。」
高賢寧想了稍許,點頭道:「如此也好,讓聖上清楚地知曉、齊部堂的心跡與主張,省得揣度之間有所出入。智者千慮、尚有一失,萬一聖上也有疏忽哩,臣子便該查漏補缺。」
他的聲音稍小:「下官以為,最厭惡劉鳴的,怕不是咱們。高處都坐着人,劉鳴想帶着一群人擠上來,哪些人最可能被迫讓出位置?」
齊泰在椅子旁邊,來回地緩緩走動着。
這時高賢寧的聲音道:「學生該告辭了。」
齊
第八百二十七章 劉鳴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