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一下,又道:「近些年來,因民生疾苦,山東白蓮教日漸壯大。儲大人既不上報,又採用了錯誤的方略、至少微臣擅自認為大錯特錯!儲大人推行綏靖方略,以安撫白蓮教為要,乃因擔心白蓮教裹挾百姓造反起事,便要讓儲大人承擔責任。但微臣以為,白蓮教自洪武初便被朝廷認定為非法,天下禁止。是非黑白明了,官府卻不儘早調兵鎮-壓,形勢只會愈發不可收拾。」
朱高煦聽罷說道:「這個儲埏、若如朱推官說的那樣,確實不適合在多事的地方做官。」
「取締白蓮教,再從各方面減輕山東百姓負擔,以休養生息。這些事今年就得辦。」朱高煦接着說道,「不過咱們得先拿出一套系統的方略來,不然隨便發道聖旨,恐怕不一定有效果。」
高賢寧和朱恆忙一起拜道:「聖上英明。」
朱高煦看了一眼朱恆,用讚賞的口氣道:「官員敢說真話是好事。朕最厭惡欺上瞞下陰奉陽違的人,這樣的人只會增加施政成本。」
他說罷揮了一下手,倆人便謝恩告退。
今日提到白蓮教,朱高煦便想起了一件非常有名的事件,唐賽兒起義,似乎就是這個時代在山東發生的事。
另外,在永樂初朱高煦與大哥爭太子,曾經幹過一件事,便是借高熾派人在山東賑濟饑民的由頭,給高熾編造了一個「仁聖天子」的名號,整得高熾在父皇面前戰戰兢兢。
當年朱高煦是個藩王,管不了政務,只顧着爭鬥,也沒過問山東的實情;如今想起來,他心頭忽然有點過意不去。
於是次日一早,朱高煦臨時改變了路線,下令先去山東走一趟,然後再去北平。山東布政使司的地盤、離彰德府很近,就在此地東面,眾人走山東繞行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朱高煦把推官朱恆放回了濟南府。並讓朱恆帶話,濟南府不用迎接聖駕,護駕的大隊人馬也不去濟南城。至於山東官場的人事,朱高煦暫時也沒有半點要動的意思。
之後過了兩日,王彧的信使前來奏報,護送韃靼殘部的人馬已經過大河了。王彧請旨徑直送來大營,不再前往北平。
原先安排護送韃靼人的官員,得到的命令是前往北平。其中緣故,只是考慮到韃靼人路遠,皇帝的北巡隊伍應該要在北平等待、才能見到他們。
然而北巡隊伍在大河南岸停留了很長時間;乃因隨軍文武求穩,勸誡朱高煦等大河水減少後渡河,所以人們便等到了九月間才渡河。加上儀仗與護駕軍隊走得很慢,在趙王府也逗留了好幾天,以至於從河西走廊遠道而來的韃靼人、此時已經追上了北巡隊伍。
計劃有些變化,但並不耽誤事兒。
王彧率眾追上北巡隊伍時,大隊人馬剛剛進入山東布政使司地面。先是王彧前來見面,稟報了此行的詳細過程,如何聽從何福的調遣、如何遭遇瓦剌人大戰云云,都是朱高煦已經知道了的事情。王彧無非親身經歷,說得更加詳細。
當天黃昏時分,大軍在一個村莊附近紮營。
這時錦衣衛指揮使張盛走進了中軍大帳,他看了一眼在場的文武,便躬身走到朱高煦身邊,俯首小聲道:「護送韃靼殘部的人馬中,有個錦衣衛校尉。他見到臣之後,聲稱好像認出了蒙古小王子。」
「好像?」朱高煦隨口問道。
坐在下面的幾個官員,聽到朱高煦的聲音,都紛紛側目。
這種事根本不需要瞞着心腹大臣們,朱高煦也就正常說話了。
張盛彎腰道:「據那校尉奏報,王將軍與何將軍的援兵到來之前,瓦剌軍已攻破護衛軍陣。彼時所有人都以為大勢已去,情勢危急,蒙古汗妃阿莎麗便找到了一個男童,將他抱在懷裏。校尉還觀察到,汗妃在亂軍中一直顧着那男童。因此臣猜測,那男童即是汗妃之子、蒙古小王子,不過目前尚無確切憑據。」
朱高煦道:「朕知道了。」
「臣告退。」張盛抱拳一拜,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走出大帳。
王斌高興地說道:「恭賀聖上,這事兒要真相大白了。只要把那韃靼丞相抓起來嚴-刑拷-打,再用蒙古小王子要挾,那韃靼人不得甚麼都招了?」
淇國公邱福頓時轉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