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悶哼一聲,攥緊了的拳頭緩緩鬆開,擠出一個笑臉道:「半個月收齊國稅,那個刺史敢跟我比!」
曹襄苦笑道:「那個刺史的稅吏也不是屯將,那個刺史也不會動用大漢軍隊去收稅,另外,哪一個刺史敢把交不起稅的百姓直接砍頭?
阿琅,你總說我們急躁,我看啊,你是最急躁的一個,一個好刺史最重要的是保證地方平靜不生亂,稅額雖然很重要,卻在其次,這一點,你要好好的想想。」
曹襄眼看着雲琅的眼睛越睜越大,白皙的麵皮越來越紅,鼻孔喘出來的氣息也越來越粗重,就保護性的站起身,看着雲琅小心的道:「被我說中了,也不要惱羞成怒!只要你改過來了,做兄弟的自然不會說出去……」
雲琅一個虎跳從桌子後面蹦出來,雙手掐着曹襄的脖子怒吼道:「你知不知道這些人的便宜佔得有多大?你知不知道匈奴人以前收稅向來都是拿走一半,留一半的?
你知不知道那些羌人從今年起可以到處放牧?你知不知道我們打散匈奴大軍之後,那些跑散的牛羊都去哪裏了?
你知不知道僅此一戰,有多少個部族收編了只有婦孺牛羊的部族?
啊?你知道個屁啊!
你知不知道人家部族首領已經來信告訴我準備好糧食,鐵鍋,鹽巴,麻布,車輪,鐵釘,還他娘的要麻袋,還越多越好。
老子來到受降城只想着空手套白狼,從來沒有想過要用東西來交換。
我們是他娘的軍隊啊,軍隊做生意要什麼本錢,要什麼本錢啊?
要本錢才能做成生意的軍隊,還他娘的是軍隊嗎?」
雲琅掐着曹襄的脖子卻並沒有用力,曹襄畏懼的擦一把雲琅噴在他臉上的口水,無力地道:「你先鬆開我,要是不小心把我弄死了,你回去不好交代。」
曹襄將氣的不住顫抖的雲琅攙扶着坐在凳子上,想了半天才道:「這麼說那些部族還有多餘的物資來交換東西是不是?」
雲琅悲哀的點點頭道:「羌人人數少了,牛羊多了,今年收稅收的又少,明年,他們的牛羊數目就會有一個爆發性的增長,然後會有更多的物資用來跟我們交換。
以後會形成一個惡性循環。
大漢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物資極度匱乏的地方,我們的糧食養活自己人都不夠,我們的鹽巴都是從海邊運過來的,我們的鐵器價格在大漢就居高不下。
哪有多餘的物資往羌人這裏送啊。
你知不知道,我在上林苑又是種地,又是養雞養鴨,養蠶,養豬,養羊,養驢子,養牛,養梅花鹿,目的就是為了豐富大漢的物資供應。
你知道不,生意這東西只有在生產有了剩餘之後才會出現啊,物資不豐富的時候,生意就是一個狗屁!
最可怕的是,一旦受降城比國內先一步完成物資積累,你知道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事情麼?
商人們會自動從其餘物資交易價格低的地方抽調物資來受降城交易,如此一來,窮的是大漢腹地,富裕的是受降城啊!
而且,一旦這個風潮形成,內地的財富之水就會源源不斷的被抽到受降城來,以後內地想要追趕……哈哈非要付出百十倍的代價才成。」
曹襄整理一下雲琅的桌子拿起那份竹簡問道:「你給白登山寫信做什麼?」
雲琅將頭靠在牆上無奈的道:「我在問蘇建,白登山的將士們今年全年吃肉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