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灰塵,或許是汗水,也或許是刻意,總之,每從馬車,或者爬犁上跳上,跳下一次,她的臉上就會多一塊灰塵,等她跟雲琅跑遍了馬車跟爬犁,一個滿臉灰塵,一身塵土的髒丫頭就完美的出現了,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無法與剛才那個明**人的小姑娘有任何的關聯性。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霍去病依舊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打算,只是行軍速度不免慢了下來。
蘇稚不止一次的表示要離開,都被雲琅給拒絕了,瞅着那雙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雲琅卻把一張油餅遞給了她。
「上了賊船,就不要想着下去,在大漢國,好大夫太難找了,既然碰見一個,就要往死里使喚,這是軍中的傳統。
不過啊,你放心,沒人傷害你,你也就沒必要再往臉上塗抹塵土了,廝殺漢們如果真的對你有興趣,就算是把自己丟糞坑裏也難逃厄運,就你剛才那一番施藥問診的做法,這裏的傷兵也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你。
既然是要在陽陵邑開醫館的,少了病人怎麼成,這些人都會成為你的主顧,多照看些沒壞處。」
「你不講理!」蘇稚大眼睛裏的淚水終於滑落,很快就在她髒兮兮的臉蛋上衝出兩道白皙的淚痕來。
雲琅咬一口油餅笑道:「虧你還是醫家,怎麼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啊?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這些人的傷口為什麼會被縫上?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那些傷勢沉重的人,為什麼還能繼續活下來?
更何況,這裏有如此多的傷病,你一旦參與了這麼多人的醫治過程,是不是就能極大的提高你的醫術?
還有,我會允許你臉上沾滿灰塵,卻絕對不允許你的手上有半點污垢?為什麼一定要求你在觸碰傷兵傷口的時候先洗手?而且治療一個人,就清洗一次?
這麼多關於醫術上的疑問,也不能讓你忘記恐懼嗎?」
蘇稚擦一把淚水,哽咽着道:「我一個女子身處軍營,總是多有不便。」
雲琅微微一笑,又把一壺茶水推給蘇稚:「既然知道不妥,見到我們就該跑遠,還故意湊過來,難道不是在打這些傷兵的主意嗎?
我讓你得償所願,還付給了你豐厚的診金,你要記得感謝我,不要總是躲着我,我又不吃人。」
眼見這個軍官沒有放人離開的意思,蘇稚就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上的奇怪吃食,從上午到傍晚,不斷地在馬車,爬犁上跳上跳下,她即便年輕,也感到非常飢餓跟疲憊了。
奇怪的吃食出人預料的好吃,茶壺裏的飲料也出人預料的好喝,這是蘇稚第一次吃油餅喝茶水,她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兩樣東西了。
「對了,還沒有告訴你我是誰,我是騎都尉軍司馬雲琅……」雲琅說完之後就瞅着蘇稚。
蘇稚瞪大了眼睛看着雲琅,手已經按在茶壺上了。
雲琅無奈的道:「一般情況下,我自我介紹之後,你是不是也應該把你的名字告訴我?你耶耶難道就沒教過你禮儀嗎?」
「蘇稚!」
「素質?我很有素質……不對,你叫蘇稚是吧?呵呵呵,素質這兩個字現在還不能出現。」
蘇稚介紹過自己之後,就不再說話,低着頭繼續吃油餅喝茶水,看的出來,她真的很疲憊了。
雲琅一腳把劉二踹下爬犁,這傢伙打呼嚕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劉二從爬犁上滾落,想要發怒,見踹他的人是雲琅,就抽抽鼻子,找了一個人少的爬犁跳上去,繼續睡覺。
劉二不在爬犁上,蘇稚顯得非常驚慌,正準備也跳下爬犁,就看見雲琅自己跳下爬犁,還把兩張毯子丟上爬犁。
「今夜可能要繼續行軍,好好休息,明日裏還有更多的活等我們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