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安,長安城的百姓們甚至不知道陛下遇刺的事情,陛下只是命繡衣使者暗中追捕馬合羅的族人以及同黨,效果不好,馬合羅府上人去屋空,只有幾個老僕看守家園,嚴刑拷打之下,也沒有說出馬合羅族人的去向,只知道六天前,馬合羅的族人就離開了長安。
六天時間,足夠他們快馬離開關中。」
雲琅笑着對曹襄道:「陛下還是冷靜的。」
曹襄搖頭道:「一點都不冷靜,我見到陛下的時候,陛下右手持長劍,已經斬殺了很多近衛了,屍橫遍野啊,都是陛下親手殺的人。
去病去阻攔,被陛下連續劈砍了十幾劍,先是責怪去病,李敢護衛不力,後來想起是他自己強行命令去病,李敢回家的,這才罷手。
一點都不冷靜啊!」
雲琅笑道:「已經很冷靜了,廷尉大牢裏面的犯人家眷沒有波及,近衛軍家眷沒有波及,沒有遷怒文武百官,拿去病泄憤,是因為他知道去病不會怪他。
已經很冷靜了啊。」
曹襄奇怪的瞅着雲琅道:「我發現你好像有些不滿意的樣子,難道冷靜不好麼?」
雲琅苦笑道:「我們伺候陛下這麼些年,他是什麼人你還不了解嗎?
他是一個根本就受不得委屈的人!
這一次遇刺之後顏面全無,為了大局卻忍氣吞聲,將來一旦有機會,他一定會報復的。
知不知道,上一個讓陛下隱忍的敵人是誰呢?
是匈奴!
我寧願陛下這一次在可控的狀態下將怒火發泄出來,也不想他將來跟我們所有人算後帳!」
曹襄驚叫道:「關我們屁事,我們兄弟兩可是在監牢裏面啊!」
「在陛下眼中,我們這監牢裏,說不定是提前做好的安排,妄圖逃脫他懲罰的一種方式。
好在,陛下還不至於認為我們會刺殺他。如果起了這個念頭,我們兄弟兩的麻煩就大了。
所以啊,一會看到陛下的時候,我寧願他怒火萬丈,也不願意看到他對我們和顏悅色,記住了,如果陛下開始向我們致歉,你一定要抱住他的腿大哭,我會立刻辭官,歸隱。
因為,那是最壞的一種局面。」
曹襄連連點頭,又把目光投向隋越。
隋越苦笑道:「陛下要我觀察兩位君侯的神色來着……」
曹襄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建章宮外多梧桐,這些梧桐都是在修建建章宮的時候栽種的,現在雖然還不算高大,十餘年下來,樹幹也有人腿粗細了。
當年栽種這些梧桐的時候,取招龍引鳳之意,初秋日的梧桐樹葉還沒有經歷寒霜,所以樹葉依舊翠綠,只是在邊緣處,隱約鑲上了一道金邊。
雲琅,曹襄見到劉徹的時候,劉徹正在高台上漫步,只是這一次他的腰間懸掛着一柄長劍。
跟雲琅預判的不一樣,他沒有憤怒,也沒有平靜,更沒有偽裝出來的和善,有的只是淡淡的疏離感。
這很合理,一個剛剛被自己的臣子刺殺過的皇帝,不可能再對他的臣子太過親近。
「陛下萬安!」
「朕躬安!」
「有賊子行不忍言之事,臣等極為惶恐,護衛陛下不力,死罪!」
「你們哪來的罪?
是朕自作自受。
是吧?
雲琅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雲琅低頭道:「君臣的情分不可疏離啊……」
「如此,你要朕眼看着這些人心懷不軌,還要對他們無底線的忍讓是嗎?」
雲琅道:「總有法子處理的,殺人是最下等的策略。」
「你的意思是,要朕忘記了自己被刺殺的事情,要不要朕放了馬合羅,且給他加官進爵?」
雲琅連忙道:「臣以為,馬合羅按照律法處理即可,為後來者戒。
微臣說的是廷尉大牢裏的那些人,如果陛下願意放過他們,就立刻放過他們,臣擔心,一旦陛下的旨意傳達的晚了,陛下也就不用下赦免旨意了。」
第三十八章大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