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捕了很多人,也造成了很多死傷。
司馬遷的書稿雲琅是看過的,東方朔也是校正過的,兩人都提出將這東西刪除。
無奈,司馬遷抵死不從,還專門寫了奏章將此事上奏給皇帝,問皇帝能不能寫,能不能記錄下來。
皇帝還能如何說?
只能說司馬遷是史官,自然由他來權衡!
按理說,到了這個時候,司馬遷應該替尊者隱諱,不再提這件事了。
更何況皇帝還派人明里暗裏的示意司馬遷這個史官將此事隱藏掉。
沒想到司馬遷終究不肯這麼幹,勇敢的記錄下來了,並且在刊印完成之後,還送給了皇帝一套……
司馬遷笑着搖頭道:「遠古時期的事情雲侯已經在指責我胡編亂造了,近代的事情我如果還不能如實記錄的話,後世史家在記錄大漢史的時候,豈不是也要如同我記錄遠古時期的時候一樣,也胡編亂造嗎?
某家既然開了史書,就要絕了後人編造史書的可能性,告訴後人一個真實的大漢朝。
若陛下殺我,我引頸就戮便是,我已經告知了我父親,我死之後,他必須儘快來到陛下身邊,如果陛下刪減了這本書上寫的事實,就要儘快填補上。」
曹襄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如果陛下將司馬叔父也斬首了呢?」
司馬遷微微一笑,撫摸着胸口道:「我父若是也死了,我的女婿楊敞答應接任史官,重新記錄!」
「你就不怕害了你女婿?」
司馬遷很有把握的搖頭道:「不可能,陛下雖然暴虐了一些,卻不失為一代大帝,不可能連崔杼這種弒君的匪類都不如的。
殺了某家,殺了我父,已經足夠泄憤了,再殺我女婿就會引起天下讀書人的憤慨。
而且,那首小曲只會因為我父子之死會流傳的更廣!
我女婿正好用我父子的血為以後的史官鋪平記錄事實的大道!」
聽了司馬遷的規劃,在座的三人就沒法子再勸了。
因為司馬遷是在為自己的理想殉葬,為史家謀萬世之基,所謀者大,生命與這樣的謀劃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曹襄跟霍去病就很自然的把目光落在雲琅的身上。
畢竟,《史記》一出,雲氏脫不了干係。
雲琅也覺得自己不該脫離干係,災禍是自己無意中傳出去的,受一點牽連也是應該的。
「無妨,這點擔當雲氏還有!」
司馬遷欣慰的衝着雲琅抱拳施禮。
在決定書寫那個小曲的時候,他就有了殉葬的念頭,畢竟,一本書想要流傳後世,為後人所看重,不流血,不死人,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後人的分量。
他跟父親早就商量過,司馬氏如果想要流傳千古,讓《史記》成為史家之絕唱,犧牲是必不可少的。
對於雲氏受到的牽連,他只能表示遺憾了,沒想到雲琅居然甘願被牽連,果然不愧是他司馬遷看重的人。
求仁得仁的事情就沒什麼好說的。
霍去病對自己被寫成了外戚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本來想找司馬遷說道,說道的,如今,太祖高皇帝都被司馬遷如實記錄下來了,他那點事情也就說不出口了。
他是外戚,這一點不容否認!
司馬遷痛快的啃完了一根羊腿,就瀟灑的離開了帳篷。
他走了,雲琅三人也就沒有了喝酒聊天的興趣。
霍去病站起身,對雲琅跟曹襄道:「大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我去睡一覺。」
說罷,就掀開帳篷帘子,一頭撞進了瓢潑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