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取出來一看,發現這就是一套屬於太宰的服飾,當年看起來應該非常的華貴,經過了幾十年的時光洗禮,即便沒有人穿過,這套衣衫看起來也已經非常的陳舊了。
雲琅抖抖衣衫上的灰塵,就穿上了,只是那雙難看的鞋子他的腳剛剛放進去,就鞋面就裂開了,他只好重新穿上自己的鞋子,取過宦官手裏的金餅子,咬着牙準備去見見漢文明中的第一位皇帝。
章台上破敗無比,這裏有風,所以,那些華美的絲綢帷幕已經七零八落了,如同逝去的秦帝國。
來到了大秦的天下,雲琅自然不敢隨意造次,學着太宰的模樣高聲叫道:「臣信任章台太宰雲琅覲見始皇帝陛下!」
或許是聲音大了一些,章台上轟隆的響了一下,一根用來懸掛帷幕的杆子從房頂掉了下來,帷幕上沾染的灰塵撲濺開來,弄得雲琅一頭一臉的灰塵。
煙塵散盡之後,章台就變成了一座無人問津的古廟,所有的蒼涼,荒蕪,破敗都能在這裏找到。
雲琅感嘆一聲,就踏進了大殿,這最後一步無論如何都要走進去,外面的太宰之所以還沒有死,就等着他穿上新的太宰衣衫見他最後一次呢。
皇帝的殿堂雲琅見過很多,在北京見過清王朝的,在開封府見過宋王朝的,在西安見過模擬的唐帝國的,眼前秦王朝的章台並沒有出乎雲琅的預料之外。
巨大的宮殿裏滿是粗大的柱子,站在門口看進去,如同看到了一片柱子組成的樹林。
每一根柱子後面都有一個全副武裝的甲士,每一個甲士的樣子都是一副擇人而噬的猙獰模樣,雲琅絲毫不懷疑這些柱子跟柱子後面的武士依舊具有殺傷力,只要看看柱子上的孔洞,跟武士手上的鋒利武器就知道。
一枚金餅子被雲琅丟了出去,金餅子在光潔的地面上發出一連串的脆響,最後滴溜溜的停在一塊地板上轉悠。
雲琅每走一步就往下一塊地板上丟一枚金餅子,等到他來到太宰所說的第二十步位置上的時候,他就堅決的停下了腳步,按照太宰教過的那樣,揮舞着袖子後退一步,又前趨一步,如同舞蹈一般的行過禮儀之後就跪坐在地板上朗聲道:「臣章台宮新任太宰雲琅拜見始皇帝陛下。」
大殿裏寂寥無聲,雲琅也不在乎,眼睛盯着那個巨大的棺槨道:「第四代太宰顧允如今氣血兩枯,壽不久矣,因此推薦微臣為第五代太宰侍奉陛下,還請陛下恩准顧允告老,雲琅履新,微臣定不負陛下所託,看守陵寢,靜候陛下歸來。」
始皇帝的棺槨寂寥無聲,既沒有一個枯瘦乾癟的爪子掀開棺槨然後抓着雲琅大嚼,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音說出一個「准」字,留給雲琅的依舊是一片寂靜。
雲琅早就把這一趟旅程當成了上墳,自然不期待有人回應,始皇帝的身體即便是在棺槨中,也只是一個符號而已。
雲琅從背簍里取出一捆子竹簡,大聲地朗誦道:「臣章台太宰雲琅啟奏始皇帝陛下。
如今漢室當道,偽帝劉徹有虎狼之威,搜殺我大秦義士如猛火煎油,又有項氏餘孽頻頻騷擾,臣等誓死反擊,不足三年,陵衛已經死傷殆盡,惟太宰顧允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