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霍光的脖子上抽了一巴掌,霍光也不躲避,硬生生的挨了師傅一巴掌之後道:「按道理來說,應該這樣做。」
雲琅無聲的笑了,坐在椅子上道:「謝寧本來就知道!」
霍光鬆了一口氣道:「您告訴謝寧的?」
雲琅點點頭道:「是的,我告訴他的。」
「謝寧沒有恨您?」
「沒有,就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把妻兒託付給我了。」
霍光摩挲一下自己才長了一片絨毛的下巴道:「弟子怎麼覺得這裏面有兵法的意思在裏面?」
雲琅點點頭道:「是啊,所以說,這世上沒有傻子,尤其是到了生死關頭,就會變得更加聰明,有一種大徹大悟的樣子。」
「所以您寧願提防謝寧,也不願意用毒辣的手段以絕後患?」
雲琅苦笑道:「做人的底線在哪擱着呢,我跨越不過這條線,我也希望你不要跨越這條線。」
霍光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師傅的要求。
眼看着霍光離開,雲琅忍不住長嘆一聲,今日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了,一旦被霍光察覺,後果很難說。
現在的霍光如同一頭剛剛長大的狐狸,正在努力的開拓自己的安全生活區,為自己築巢。
很多時候,都不是能用道理能說的通的。
這樣的經歷雲琅也有過,剛剛從山裏下來的時候,面對大千世界他一無所有,這時候的雲琅心腸是最狠的,遇到獵夫是他平生第一次殺人。
即便是第一次殺人,他也沒有任何的不適,還能把整個過程思慮的毫無破綻,最終一擊殺之。
宋喬牽着雲哲來到他身邊,一邊費力的從雲哲身上扒衣服,一邊高興地埋怨道:「這孩子長得快,三月前才換的新衣服,現在就把他勒的跟蠶一樣,您說,這孩子將來是不是能比您還高一些?」
雲琅瞅瞅胖兒子,胖兒子也在看父親,然後就把頭扭過去了,這孩子還在記恨父親昨晚打他的事情。
「您看看,這孩子生氣的模樣是不是跟您一模一樣?」
宋喬努力的把兒子的臉扭過來嗎,讓他的父親看。
雲琅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這是我親生的。」
宋喬推了雲琅一把道:「怎麼還跟自己的兒子置氣呢?」
雲琅搖頭道:「沒有,是因為別的事情。」
「謝寧家的事情?」
「咦?你現在有未卜先知之能了?」
宋喬指指桌案上的書信道:「去病家也接到了這樣的信,還不止一封,這些信全是謝寧的扈從寫的,謝寧的親筆信又來了。」
說着話就從袖子裏取出一封信放在雲琅面前。
雲琅看着信卻沒有拆開,抱起不再跟他發脾氣的兒子淡淡的道:「就按照扈從信里說的幫他辦事吧。」
宋喬猶豫一下,看着桌案上的信小聲道:「你倒是看過之後再做決定吧?」
雲琅搖搖頭,把兒子架在脖子上道:「看了之後就會更加的迷惑,或許還會生出別的不好的心思來,不如直接幫他把事情辦了來的省心。
每個人啊,都會高估自己的意志力,只有面對絕境的時候才會知道什麼才是困難。
謝寧心高氣傲,如果不是淪落到了絕境,決計不會這樣做的,看樣子,他在陽關的日子過得很難。」
宋喬見丈夫架着兒子出去看麻雀了,就收起那封信來到前院找霍光。
聽完師娘的吩咐之後,霍光淡淡的對宋喬道:「師傅這是在努力的把謝寧往好里想!」
宋喬皺眉道:「如此,這件事該不該辦?」
霍光將那封信放在蠟燭上燒掉了,等這封信成了紙灰,才慢慢的道:「當然要幫,否則師傅的堅持就成了無用功。」
宋喬弄不明白這師徒兩個到底怎麼了,見霍光一張臉板的緊緊的,就笑道:「你害得何公公多挨了幾天的餓,這幾天可不要往後山跑了。
何公公跟雲音兩個正商量怎麼扒你的皮呢。」
第一一六章堅持底線的人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