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祖安總覺得好像大家都知道了什麼似的,只有自己還蒙在鼓裏。
他看向披荊斬棘飛往不老城的呂樹,忽然感覺有些陌生,那熟悉的身影里像是藏着一顆不那麼熟悉的靈魂,這讓陳祖安感覺有些不安。
卡洛兒說他要回來了,但是陳祖安覺得,那回來的……可能就不是呂樹了。
別人可能沒這種感覺,因為在他們眼中第九天羅只是一個符號而已,不用管他到底什麼性格,也不用管他有什麼過往,只需要強大神秘就足夠了。
可是對於陳祖安來說第九天羅這個稱呼並不簡單,他與呂樹一起經歷了那麼多,從鹽湖遺蹟開始就同生共死……雖然準確的說是呂樹出生入死,他跟着混。
但是他陳祖安需要的並不是一個只擁有強大力量的隊友啊,他需要的是一個朋友。
不管大家怎麼開玩笑,不管呂樹平時怎麼扎心,但陳祖安依然能夠沒心沒肺的笑着,還可以在生存邊緣瘋狂試探。
如果那個人不再是呂樹了,而是另一個靈魂,那還能一樣嗎?
不會再一起吃火鍋,不會再一起開玩笑,不會再有人問陳祖安為什麼不戴帽子了。
那樣的人生,該多寂寞。
「我不想他回來,」陳祖安低聲說道。
「嗯?」卡洛兒詫異的看向陳祖安。
陳祖安低着頭,表情都隱藏在陰影里:「我更喜歡現在的樹兄多一點,你不覺得樹兄就挺好的嗎?」
卡洛兒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說的也是,那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
天穹之上的雲海在呂樹到達之前便已經回歸平靜,等到呂樹飛至不老城門前的時候,那座緊閉的大門已經轟然打開,裏面沒有街道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只有一個黑洞,深邃的像是一片虛無。
呂樹沒有多想便手持吞賊走了進去,吞賊的烈焰怒放着呂樹的情緒,他要找到呂小魚。
然而就在他踏入大門的一瞬間,保持着抬步的動作就仿佛一座雕塑,整個世界陷入了最詭異的一種規則之中,呂樹的心情變的空明起來,就像是忘記了許多事情。
他的記憶在這一刻被塵霾覆蓋,心中有那麼一絲茫然。
一扇老舊家屬樓的防盜門在他面前打開,正是炙熱酷暑的季節,這個「家」中的餐桌上放着幾盤菜,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卻特別下飯的樣子。
昏黃的燈已經亮起,一個溫婉而又滄桑的女人端着米飯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對他笑道:「小樹,放學回來了?趕緊洗手吃飯吧。」
呂樹愣了三秒鐘:「媽?」
這時候溫婉的女人皺起眉頭:「你是不是成績又考差了,我等會兒就給你班主任打電話,問問你最近在學校的表現!」
呂樹又陷入沉思,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感覺一切都那麼自然,他有點心虛:「我最近在學校表現挺好的啊。」
舊的世界仿佛破碎了,而新的世界已經降臨,過去已被塵封,那些深沉記憶都不再擁有。
呂樹,17歲,高三學生,一切都像是平凡的模樣,別人有的,基本上他都有。
……
17歲,他在高三的日子裏面辛苦學習,就像是大部分的高三學生一樣玩命的奔跑,那是一個燃燒青春的年紀,一切都還不用悔恨,臨近高考的時候最後一次模擬考試不太理想,呂樹覺得自己也許只能考個二本了。
18歲,高考結束,呂樹讀了大學。
在畢業的時候有一個女孩跟他表白,對方很漂亮,是班花。那位班花被很多人喜歡着,會彈鋼琴,家住市委大院,據說高考畢業以後家裏就送了一輛車。
但是呂樹拒絕了她,很多同學詫異的看着呂樹,卻不知道呂樹為何會做出這個選擇。
其實呂樹自己也不知道,他站在夏日午後炎熱的操場上,看着操場上已經長出了雜草,炙熱的陽光灑在操場上,就像是一片光的海。
呂樹覺得自己好像在等待着誰,所以他不能答應。
21歲,這年呂樹大三了,同學們開始準備考研的事情,可呂樹卻不願意繼續在象牙塔里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