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屈世途有其他的推測。」
「是,」秦假仙摸摸腦袋,「屈世途說的是……心不在焉。」
史艷文頓在原地,表情比方才還要錯愕,顯然比起心不在焉,還是輕敵更能讓他接受。再怎麼說,臨陣對敵,又有談無欲警告在前,天時地利人和都不站在他那一邊,不心神緊繃萬分已是出奇,又怎會心不在焉?
「我聽說他去那裏是為採藥,」史艷文努力為自己也為素還真找理由,「是不是他為了保護藥材而分心?」
秦假仙搖頭,「那藥材稀有,但並不是絕跡。」
史艷文越加莫名,「那是為何?」
秦假仙看了看他,眼神古怪得很,史艷文心神一緊,秦假仙往前走了兩步,避開他的視線,開了口。
「我聽齊天變說,素還真在去往蜀地的一路上,總是不由自主地看着東方出神。」
「東方?東方有什——」
孤島。
史艷文心裏咯噔一聲,瞳孔微縮,東方,有聚魂莊。
「他總是看着東方出神,所以齊天變偶爾與他說話,他也聽不到,失了警惕,連最簡單的引誘伏擊都沒察覺。唐門派人找他時,除了找到那株成熟的旭日草和滿地鮮血外,什麼都沒有。」無法形容的細微疼痛在心臟擴散,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身體,手腳冰冷。
「是葉小釵親手取了他的性命,異識附着在他的心臟里,所以,他們挖出了他的心臟,毀了他的紛陀利華千瓣蓮身。」
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難以呼吸。
「所以,解鋒鏑才會重聚蓮華,失去記憶。」
「你知道嗎,解鋒鏑剛出現時雖然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除了葉小釵,誰也不能輕易靠近。」
「我想你……應該是唯一一個他想主動靠近的人吧。」
秦假仙沒有回頭,他始終背對着史艷文,一如天月勾峰之上,沒有看到那雙柔和藍眸的逐漸冰冷,沒有看到緊抿唇角下壓抑的憤怒,自顧自地說個不停。
「屈世途說你與他有些矛盾難解,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化解矛盾……」
原來如此。
原來他們的疏遠不是因為害怕自己受傷,而是覺得自己虧欠素還真,一而再再而三的虧欠,所以不願靠近。
原來他的傷痛忍耐都算不上什麼。
原來因為虧欠,就可以理所當然的索求。一個初見面的人,一個從未了解過「史艷文」的人,都可以為素還真打抱不平,都可以對他提出曖昧不清的請求。
素還真是他們風風雨雨里不離不棄的好朋友,好兄弟,染血至交,史艷文算什麼?不過一個流落異鄉的陌生人罷了!
「史某,明白了。」
天涯半窟外,齊天變早早就迎了出來,身後的小姑娘和逗趣的光頭跟班還在爭論着什麼,沒看見他們。
「史艷文!」齊天變大喊。
現在看見了。
「史艷文你來了!」齊天變高興地拉着他,「我本來打算去天月山水找你來着,不過解鋒鏑告訴我沒事不要去打擾,怎麼樣?你回過不動城了嗎?怎麼不見解鋒鏑?」
「他有其他事,」秦假仙替他答了,「他有要事,我稍後向你們解釋,先讓人進去行不行?」
齊天變卻拉着人手不放,對史艷文擠眉弄眼,「史艷文啊,我跟你說,枯半身以為解鋒鏑放了她的鴿子,現在很是不滿意,你可要小心點。」
他話音剛落,史艷文還正對齊天變還以淺笑沒來得及說話,遠方的小姑娘就先指着他嗆聲,「齊天變,你亂說什麼呢!」
齊天變趴住史艷文的肩膀往後躲,「幹什麼幹什麼,一個女孩子還這麼凶,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小姑娘眼皮一跳,風風火火地拋下身邊探頭探腦的業途靈,飛奔到史艷文面前正準備開罵,不想正面對上了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
「姑娘,小心跌了。」
女孩愣了愣,突然站直了身體,微微行了個禮,嫣然一笑,「小女符水靈,多謝公子關心。」
齊天變倒吸口涼氣,驚悚惡寒爬上背脊,秦假仙倒退到後方,把住業途靈的肩膀,指指自己的腦袋,「業途靈啊,她這裏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