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自然是為了南征!
這是每一代瓦剌掌權者應具備的野心。
斡伊勒德便是這樣一位野心家。
他是南望台的擁有者,是南望城的主人,也是瓦剌中庭三大總督之一。
手握十萬兵力調配之權,身負中庭王帳守備之職,亦兼有此次南征拓土之責。
南望台的名氣也有他自身一份功勞。
因為斡伊勒德身上還流着百年前瓦剌聖汗綽羅斯也先的血液。
大半個瓦剌中庭都對之寄予厚望。
盛名之下無虛士,斡伊勒德之所以能手握重權深得信任,都是這二十年間靠真本事打拼出來的。
二十年前他還只有十歲,親眼見證了上一代人的功敗垂成。
於是他暗暗立誓,要代表這一代人扛起重任,實現在南方大樹下遮陰乘涼、無嚴寒可懼的夢想。
斡伊勒德沒有一天敢懈怠。
不管是在武道、兵法還是謀略上,他都投入了過人的精力與毅力。
自打十年前入駐南望台後,他就把南望台當成了家。
除了接受王帳傳來的召見旨意以及每月把家人接來共處三日外,每一天他都會掐着時間處理政務、研習武道、操練兵馬。
如果拿中州江湖的武力排名來說,斡伊勒德足可躋身頂尖高手之列,只是位次稍居末流。
若論帶兵統戰之能,中庭王帳對於斡伊勒德的評價是與第五侯不相伯仲。
只不過斡伊勒德的名氣還停留於瓦剌之國邦內,未走出國門。
這一次,瓦剌在中州中北部的南征第一炮由西庭先鋒軍率先打響。
雖吞下了烏蘭巴特城,卻在北望關和西陘關前碰了壁,且損失慘重。
斡伊勒德沒有絲毫怨言地做了兩個來月的後勤戰備工作後,被賦予了第二輪衝擊的統帥指令。
從他自己到幾乎所有瓦剌中庭之人,都不禁跟着其磨刀霍霍,準備在下一戰正名!
自領命之後,斡伊勒德每天需要親自過問、親手處理的事務翻番。
他雖還能有條不紊地應對下來,然則時間消耗還是不可不免地增多。
為了保持專注力,他適當減少了在南望台上練武與到校場操練的時間。
二十餘日已過,一切都在斡伊勒德的把控下緊鑼密鼓推進着。
即便生出來些么蛾子,斡伊勒德也自信可以在剩下的一個來月里搶救過來。
此次南征不容有失!
斡伊勒德不僅盼着那一天到來,也念着能碰上中州江湖義軍里那位名叫也先之人。
情報里,這也先是中州中北部一支小遊牧部族出身。
自取也先之名,只因其部族之人大多死於二十年前瓦剌的鐵蹄之下,遂以百年前的瓦剌聖汗之名明志復仇!
斡伊勒德能理解這種情感,也很敬佩對方這樣一個小人物靠一個名字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他自然要對方為此付出慘痛代價。
斡伊勒德抬頭望天如此作想。
今日從校場回來用完飯才過申時,天幕已被拉上。
在南望台上花了一炷香功夫打了套拳,還是和前幾日一樣半滴汗沒流。
十一月末的天氣,南望城常是銀裝素裹。
可今年至今意外地只下過一兩場雪。
而這二十來日,天氣是更冷了些,偏偏半片雪花不見。
倒是頭頂上的雲層越來越厚,白日裏見來頗為壓抑。
整座城都似因此變得安靜不少。
到了夜裏原本可摘星賞月的南望台,更像是被戴上了個厚厚的棉絨帽。
總覺得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如果說近來有何不順心之事,斡伊勒德便覺着唯有這天了。
這古怪天氣在他看來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兆頭,照中州俗語來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算不往鬼神之說上想,或是去琢磨南征是否是正義之舉,都意味着這賊老天在憋一場很大很大很是反常的雨雪。
身高八尺有餘的斡伊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