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畏如虎乎?」史夫人反問。
「陳兵十萬,焉能不懼。」少帝如實作答。
「薊王雄兵百萬。陛下又當如何自處。」史夫人輕聲道。
「薊王乃純臣。董卓則不然。」陛下切齒言道。
『當初,陛下言其野心畢露,或可一用。今陳兵十萬。所求,不過為上公耳。陛下何必介懷。」史夫人寬慰道。言下之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即便位列上公,亦不過是臣子耳。必俯首聽命於君王。
少帝一着不慎,養虎成患。追悔莫及,焉不介懷:「亂臣賊子,久必生亂。」
史夫人言道:「陛下年少親政,身旁跋扈如董卓者,何其多也。陛下既能籠絡董卓,一舉除二戚之患。今外臣當道,陛下何不反其道行之。如此,何愁董卓不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外臣除外戚,外戚除外臣。」
史夫人答曰:「可惜黃門為大將軍所滅。如若不然,陛下又豈會,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更惜大將軍身首異處,一命嗚呼。」少帝言道:「何車騎,能當此大任乎?」
「陛下所賴,非何車騎,乃何太后也。」史夫人一語道破。
「阿母所言,朕已盡知。」提及生母,少帝一時百味陳雜。
林慮山,正陽亭,草廬。
細觀黨魁手書。甯姐姐輕聲言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賊臣已出,今漢氣數盡矣。」
郭、董二老,四目相對。董班問道:「賢姪謂賊臣者,何許人也。」
「西涼董卓。」
「此人有勇無謀,志大才疏。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不知遮掩,無所顧忌。如何可比王莽。」董班言道。
「今漢亦不比前漢。」甯姐姐一語中的。
郭亮言道:「此人若為王莽,則薊王當可循光武舊事。三興炎漢。」
「天下棋局,可收矣。」難得甯姐姐眉宇間,露出一抹喜色。
「老子言:『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斷不可掉以輕心。」董班言道。
「行百里者,半於九十。」甯姐姐自然知曉:「回書黨魁,相向而行,見機行事。」
「喏。」二老遂去傳書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