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作樂。」
那兩人大聲應了,卻不肯拿錢,一人按住腰邊的短刀,笑道:「從鄭君離任開始,小人們便日夜盼望荀君早來。今天總算等到了,怎敢叫亭中破費?些許酒肉,由俺們買了就是。」說着,告了罪,不給荀貞拒絕的機會,長揖而出。
荀貞追出門外時,他兩人已經出了後院的門,呼之不應。看他們背影遠去,荀貞想道:「觀此二人面相,不似善良,且與陳褒、程偃在舍中白日聚賭,必是鄉中輕俠無疑。」
穿越以來,他耳聞目濡,加上「前任荀貞」的聽聞記憶,對當世的遊俠風氣已很熟悉。知道這些輕俠少年們不懼法紀,若情投意合,便以性命相許,而一言不合,則就拔刀相向。最是「尚氣輕生」。
既然攔不住,也就罷了。荀貞暗道:「正好趁此機會,見識一下本亭治下的遊俠少年。」
在前漢時,「亭部」的主要職責是監察治安、追緝盜賊,雖說入東漢以來,漸漸地多了一些民事上的任務,但維持治安、逮捕不法仍然是重要的工作之一。也就是說,荀貞既然做了這個亭長,那麼日後就免不了要與那些「浪蕩輕俠」們打交道。且他來任亭長所圖之「大計」,與這輕俠也有很深的關係。早熟悉,總比晚熟悉好。
「亭父」黃忠、「亭卒」陳褒、程偃三人,也出了屋子。
黃忠謹慎地說道:「鄭君走前,曾有交代,說等荀君來後,可將本亭文牘盡數交付。荀君是等會兒接收,還是現在接收?」
聽弦歌、知雅意。荀貞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一笑,從懷中取出一片竹簡,遞了過去,說道:「這是縣君給我的委任書。黃公先檢查檢查,看有無錯漏,然後再辦交接不遲。」
亭長,雖是微末小吏,也是官兒了。如果由本地人任職,倒還好說;若是外地人任職,該如何證明?任職文書就是唯一的證據。上邊詳細得寫有該員之籍貫、相貌等等,以防有人冒充。——這並不是沒有先例,最有名的當數光武皇帝,他在落難時就冒充過邯鄲使者。
黃忠年少時家境尚可,入過鄉學,讀過《急就篇》、《凡將篇》之類的啟蒙課本,認識字,認認真真看完,交還給荀貞,肅手相請,說道:「荀君,請這邊走。」
……
黃忠把荀貞領到北邊的房外,取出鑰匙,打開了門,介紹說道:「鄭君走後,俺等已將屋中重新收拾一遍。荀君如果有哪兒不滿意的,俺們再打掃。……,側邊是臥室,正面為堂屋。」
諸人魚貫步入。
地面上鋪有大塊的方磚,牆上塗了白堊。
正對着門,背臨牆壁,擺放了一張案幾,幾後有「榻」。案几上的一側堆放了不少竹簡,另一側是個筆架,放了幾支毛筆。又有硯台、硯滴等物。
在案幾的兩側,放了兩列「木枰」,直到門口。「枰」和「榻」一樣,都是坐具,不同之處是榻大一點,可以兩人共坐;枰小一點,只能容一人坐。屋內的榻上與枰上,鋪的都有席。
荀貞看到,在榻上所鋪的葦席之四角,還放了四個石鎮,俱為虎形,這是防止蓆子在使用時卷折。
案幾的後邊,牆角處,放了兩個竹、葦編成的箱子。
黃忠先請荀貞入座,隨後招呼陳褒、程偃,三人將兩個箱子搬到案邊,打開來,裏邊都是成卷的竹簡,青翠瑩潤,每根竹簡都有一尺長。
他從一個箱子中取出最上邊的一卷,放在案上,展開來,說道:「這些就是本亭至今所有的文牘了。有些是以往辦過的案子,有些是國家、郡縣傳達下來的詔書、公文。」
「十里一亭」,作為分佈最廣的基層單位,亭中不但張貼通緝要犯的畫像,也張貼朝廷的重要公告。
荀貞掃了一眼竹簡,展開的部分起頭寫道:「赦天下殊死以下……」。
有漢以來,為休養百姓,並顯示仁德,天子常有大赦,特別每逢災異過後,更是如此,去年疫病橫行,死亡者甚多,這一份就是今年正月時朝廷大赦天下的詔書。
……
箱中竹簡甚多,沒有一天兩天是看不完的,荀貞也不打算在這會兒細看,笑道:「眼下沒有急務,這些文牘以後再看不遲。」
黃忠陪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