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巨先拉了好幾個人,都不肯近前,只有兩個少年實在掙脫不開,不情不願地被拽了過來。
其中一個大聲說道:「王屠先是辱罵許母,又跪地向許仲求饒,這樣的行為怎麼能稱得上大丈夫呢?被殺死純屬自找!有什麼可問的?」
另一個挑釁似的斜着眼看荀貞:「許仲早就跑了。你要不怕死,儘管去追!」
荀貞心道:「觀此二少年的惡劣態度,許仲真頗得本地人望。」他不會與兩個尚未弱冠的少年生氣,溫和地問道,「往哪裏跑了?」
「東邊。」
史巨先將圍觀眾人轟散,插口說道:「應該是往許縣了。」
「許縣?」
「許仲本是許縣人,到他老父那一輩兒才遷到本地,在許縣有不少親戚。」
荀貞舉目向東。
史巨先笑道:「別看了,早就跑遠了,騎馬也追不上了。」
的確不好追趕。
穿越後,荀貞就發現,現時的氣候比穿越前暖和,人口又少,地方上的山林、草澤沒有得到足夠的開發,野生的林木極多。視線可及之處、田地的盡頭,便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林子邊是一片小山丘。山丘中有河水流過,河道轉彎處,水草茂盛。
這樣的地理環境下,在案犯已逃的情況下,即使將全亭的人撒出去,沒個一天兩天的,也難見成效。
「他家中除了老母,還有別的親人麼?有妻、子麼?……,他是不是有個兄長?」
「伯仲叔季」。「許仲」,就是「許老二」的意思,上邊肯定有個哥哥。
史巨先答道:「許仲尚未婚配。至於兄長,有是有一個,不過早就死了,生下來沒兩年便夭折了。……,下邊有個同產弟。」
「同產弟?」
「是啊。不過,他弟與他不同,好讀書,性柔和。……,對了,聽說他弟還在縣裏讀過書呢,好像師從的便是亭長本家。」
荀氏族中賢人輩出,慕名而來拜師求學的人很多。便只本縣,至少一半的讀書人都是出自諸荀門下。除了對一個「遊俠之弟」居然潛心好學有點驚訝外,荀貞對此並不以為意,問道:「他弟現在何處?」
「應在家中。」
「你可知他家在東鄉亭何處麼?」
「知道。」
「那就再麻煩你前頭帶路,領我去他家中看看。」
「亭長是要去查封他的家產麼?」
按照律法,嚴重的刑事案件要「收其妻、子、財、田宅」,也就是要連坐妻、子,並查封家產。
「查封家產是縣裏邊的權力,我一個亭長豈能為之?」
「那是想去他家抓他麼?他肯定不會藏回家裏的!」
不管許仲會不會藏回家中,想要查案,就不能不去他家看看。荀貞隨便找了個藉口,說道:「兒子殺人亡命,他的母親也不知曉不曉得,我去安慰安慰他的母親。」
程偃在市集上找了個木板,又招呼了兩個人過來幫忙,把王屠的屍體放上去,準備回亭中,聽見了荀貞的這句話,問道,「荀君,要不要俺陪你同去?」
「不必。你只管將王屠的屍體搬去亭中。」
之前被抓過來的那兩個少年,滿臉不忿地瞪着荀貞。
荀貞毫不介意地沖他們笑了笑,翻身上馬。
……
當時沒有「村」這個概念。縣的下邊是鄉,依據鄉的大小不同,每個鄉中又分別會有幾個亭。
鄉主要掌管戶籍,亭主要掌管治安,兩者之間沒有統屬關係,都是歸縣中直接管轄。
再往下,就是「里」了,最小的行政單位。
許仲家住「東鄉亭大王里」,因為是越界,所以荀貞先去東鄉亭找當地亭長打個招呼。很不巧,適逢該亭亭長休沐,回家去了。
亭中的「求盜」姓程,本來很熱情,一聽是為許仲而來,再一打聽是許仲殺了人,登時臉上就冷了下來,明面上配合,實際上推三阻四,磨蹭了好一會兒,就是不肯帶荀貞去許仲家。
史巨先悄悄地對荀貞說:「亭長,許仲名聞鄉里,老程乃是他本亭的求盜,兩人交
4 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