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貞既出身名族,又戰功赫赫,而且和袁紹、何顒等黨人名士來往密切,最重要的是,趙忠、張讓這等閹宦看他很不順眼,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這一觀點,洛陽的士大夫們當然對他稱讚有加。
「特別是明公捕李鵠下獄之後,事情在洛陽傳開,凡是清正的士大夫、士子,以至太學裏邊的太學生,對明公都是盛讚不已,稱讚明公不畏強御,有公家族中諸父之遺風。」
荀貞一聽即知,這必定是荀爽、王允、孔融等為他發起的輿論戰獲得了勝利,因此使得洛陽的輿論一面倒的偏向他,若非如此,李鵠一個小小的六百石郡丞,他的被捕下獄絕對是不會引起京都士大夫或太學生的注意的。
王允、孔融都是出身大士族,素來清潔秉道,在士林中的名聲很高,尤其孔融,一因為他年少時的一些事跡,再因為他生性好提攜後進,所以在年輕士子中的名望很高,特別是在太學裏的名聲更大,荀爽自不必多說,他可以說是現在荀氏一族的代表人物了,其名聲比之王允無有不及,甚至有過之,有他們這些人為荀貞製造輿論,那麼荀貞在洛陽士大夫、太學裏的名聲自然而然地一下就上去了,用個詞形容就是名聲鵲起,這還只是荀貞捕拿了一個郡丞李鵠而已,可以想見,若是荀貞誅了趙氏,那麼他的名聲會響亮到何等程度,必是天下震知。
說起太學生,兩漢的太學生一向關注政治,他們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最多時,洛陽有三萬太學生,這些太學生有的是公卿子弟,有的是士族子弟,至不濟,也是郡縣知名的「寒士」,這麼多有「背景」的年輕人聚集在一起,他們的力量固然不足以撼動朝廷,可卻也足以形成一股強大的、不可小覷的力量,尤其是在輿論方面,——這從之前的兩次黨錮就可看出,兩次黨錮皆有太學生的積極參與,當時已然出仕的潁川郡人李膺、賈彪都是太學生的領袖。
打個比方,太學生的參與國事、政治就好比是後世的學生運動,如五四運動等等。
當然了,經過兩次黨錮,黨人的領袖損失殆盡,太學生也受到牽連,如今的太學生較之以往在力量上有所不及,但依然是不容小覷的。在太學生中有了名氣,兩個直接的好處,一個是人口向傳,在輿論中有了好名聲,再一個就是待到天下大亂時,太學生里的年輕俊傑在擇主之時很可能就會去投奔荀貞。
成大事者,需要本身的能力,更需要人才,尤其是需要有一個人才儲備庫,只有不斷有新鮮血液加入進來的政治團體才是一個健康的、能夠長遠發展的政治集團。
所以在聽到太學生對他頗有讚頌之詞後,荀貞極是歡喜,說道:「我的名字竟然已經傳到太學裏了麼?」
尚正、欒固等人在坐,荀貞是他們的長吏,荀貞能夠得到京師士大夫的稱頌,他們也是與有榮焉,非常高興,——他們的前途和荀貞有很大的關係,只有荀貞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他們才能跟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仕途上的發展才會會好一點,更容易一點。
但是,欒固對荀貞不為自己的名字被京都士大夫稱讚而感到歡喜,卻為太學生知道了他的名字而感到歡喜這件事覺得很奇怪,遂問道:「明公之名為京都的士大夫稱讚頌揚,京都是天下名士、士大夫聚集之地,能夠在京都揚名,此佳事也,卻為何明公對此不是非常的歡喜,而卻因為名字被太學生知道而喜形於色呢?」
荀貞心道:「我總不能告訴你天下將亂、漢室將頹?」因而笑而不語,他頓了下,復又問審配:「京都士大夫都是如何說我的?可有批評之詞?」
審配是剛直的人,有什麼說什麼,毫不隱瞞,他答道:「京都士大夫里有些人對明公的行事頗有微詞。」
「噢?對我什麼的『行事』有微詞?」
「有人說觀明公行事非儒家正道,而似如酷吏。」
荀貞對這個批評不當回事兒,當今之世,不為剛健敢斷的法家酷吏,難道去當一個如此前潁川太守陰修或如現在冀州刺史王允這樣空有聲名、而無突出政績的清談庸吏?況且再則說了,剛健敢斷,換個詞兒說就是敢作敢為,這也是優點。
荀攸即看到了這一點,他插口笑道:「先賢雲『敢為天下先』,又說『事當所為,雖千萬人吾往矣』,剛健敢為有什麼不
76 貴顯何氏兩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