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受到波及,又多虧卿及時遣調義從圍住郡兵營並及派步騎入內鎮壓,這才使得這場夜亂只持續了一個時辰,卿非但無過,而且有功,何來責罰之說!」
昨晚營亂的時候,正值夜深人靜之時,聲音遠傳,城中皆聞,荀貞在太守府里也聽到了,雖說他自領兵以來還沒有碰到過營嘯,可卻早從史書中了解到了營嘯的可怕,當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準備親自帶親兵出城,去營中鎮壓,只是被聞訊趕來的荀攸勸住了。
荀攸對他說道:「明公的義從軍紀森嚴,生亂者必郡兵是也。許仲,質簡而強力,膽勇雄健,陳褒,密靜有思,善於機變,玉郎,貌若儻盪不備,然心甚謹密,此數子者,皆良將也,有他們在,合三千義之力,肯定很快就能把亂事平定。現在是半夜,縣中宵禁,城門掩閉,縣民聞營亂已然受驚,如果明公再帶兵出城,勢必會使縣民更加驚恐,也許會發生不測之禍也。」
因了荀攸的勸阻,荀貞這才沒有出城,在太守府里坐立不安地等了小半個時辰,許仲的第一道報訊送來,卻是果如荀攸所言,已經大致控制了局勢,又等到快天亮,接到了許仲的第二道報訊:亂事被鎮壓了下去。接到這道報訊後,荀貞長出了一口氣。
許仲沒有馬上來見荀貞,而是等把營中的局面徹底穩住之後,直到下午才來府中求見荀貞。陳褒、辛璦、江禽等沒有跟着他來,留在了營里坐鎮。
把許仲扶起,接着又把高家、蘇則等扶起,荀貞吩咐他們入席落座,自回到主位坐下,細細詢問昨晚生亂的起因、經過。
許仲一一道來,說罷,問道:「昨夜參與生亂的前後共有三百四十餘郡兵,當場被格殺的有一百三十餘人,餘下的二百餘人現都被看管在營中,明公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荀貞轉問劉備、荀攸、宣康、徐福等人:「卿等有何高見?」
劉備答道:「彼輩豎子先夜半聚賭,復譁變生亂,險些引起營嘯,當盡斬之,以正軍法。」
昨晚營亂時,劉備也是嚇出了一身汗。
荀貞不置可否,瞥見徐福似有話說,乃問道:「卿有何議?」
徐福答道:「彼輩固然犯了明公的軍法,依軍法當斬之,然以福之愚見,公到鄴縣以來,先斬郡兵軍候、屯長數人,又斬於毒信使兩人,殺伐甚重,實是兵威已立,《尉繚子》云:『夫不愛悅其心者,不我用也;不嚴畏其心者,不我舉也。愛在下順,威在上立,愛故不二,威故不犯。故善將者,愛與威而已』,福竊以為,與其殺之,不如留之,留之,既可示明公之愛,又可待來日擊賊時,用彼輩為陷陣死士,使其戴罪立功。」
荀貞問荀攸:「阿福之所言,公達以為如何?」
荀攸以為然,贊同徐福的建議,點頭說道:「所言甚是。」
「既如此,就免彼輩死罪,……君卿,你回去營中後可把他們別編為一曲,由你親帶。」
許仲恭謹應諾。
待許仲等人退下,堂中只剩下了荀攸、劉備兩人之後,荀攸忽嘿然一笑,對荀貞說道:「於毒在鄴縣城中必有耳目,昨夜營亂之事,他定會聽聞。這場夜亂雖是意外,但對明公擒拿於毒之計卻倒是頗有相助。」
……
兵營夜亂之事在鄴縣引起了很大的震動,趙然、郡丞等人聽聞之後對此均是大喜,不過再震動的事情也有過去的一天,到四月初,兵營夜亂這件事在鄴縣就少有人再提及了。
四月的天氣已熱了起來,郡人多換下了厚衣,穿上了單衣,窮苦的百姓缺衣少食,有的沒有單衣可穿,不得不早早地就換上了犢鼻褲,而如趙然這等富貴家的人,則自是不缺羅衫帛衣。
於毒本是窮人家的子弟,而今身為「一軍之主」,佔據了魏郡的半壁,收穫極豐,卻也能像富貴人家的子弟一樣繡衣絲履,並也能享受到富貴人家方才能享受的歌舞聲樂。
這一天,他正在堂上裝模作樣地觀賞歌舞,又從鄴縣來了一個斥候求見。
他吩咐將之召入,示意歌舞稍停,問道:「何事來報?」
「鄴縣又發生大事了!」
「何事?」
「荀賊置酒設宴,召請縣中的士紳、父老,赴宴的卻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