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散了,陳登等人散去,陶謙也回了後宅。
他剛在屋中落座未久,門外有人求見。
來求見這人卻是曹宏。
現今州府之中,雖是趙昱、王朗、陳登、糜竺等身居高位,而真正得陶謙信用的卻是曹宏。
見曹宏進來,陶謙放下手中的書卷,問道:「怎樣?」
曹宏說道:「諸吏散去後,趙從事等人各自歸舍,王景興卻沒有追上了陳/元龍,兩人在陳/元龍的車中密議多時。」
「你的人可曾被他兩人發現?」
「我派去跟蹤他兩人的是個生面孔,只是在後頭遠遠地吊着,他兩個應是沒有發現。」
陶謙喃喃說道:「『密議多時』。」
曹宏窺陶謙面色,進言說道:「前腳剛在州府議完事,後腳王景興就與陳/元龍在車中密議,明公,我以為此中必有隱秘!」
陶謙說道:「如無隱秘,還用在車中相談?這一點,還用你來多說?」
曹宏賠笑說道:「是、是,明公神明,對此自是瞭然於胸,無需小人置喙多言。」再又偷覷了眼陶謙的神色,他又接着說道,「明公,陳/元龍督州中農事,王景興為治中從事,我州中兵、糧虛實,他兩人盡知。值此之際,萬一他兩人生出異心?恐將大有害於明公。……明公,以小人之見……。」
「如何?」
曹宏以手為刀,往下一斬,惡狠狠地說道:「不如尋個事由,把他兩個人抓起來,嚴加拷問!如此,既可防他兩人向廣陵出賣情報,也可藉此殺雞儆猴,以震州中士吏!」
陶謙搖了搖頭,說道:「不可。」
「為何不可?」
「陳、王二人皆徐地名士,其家又各是州中右姓,親族、朋黨頗眾,羽翼甚廣,我如無故把他兩人抓起,怕會適得其反啊。」
「這怎是無故呢?」
「你可有他兩人密議叛我的真憑實據?」
「這……,沒有。」
「既然沒有,不就是無故麼?」
「可這是明擺着的!秦松前些日去過陳/元龍家,昨晚他又去了王景興家,緊接着今天,陳/元龍和王景興就在議事之後,於車中密議。他兩人密議的內容定是和秦松、荀貞豎子、廣陵有關!」
「便是他兩人果在議論廣陵,無有憑據,在這個時候,我也不能貿然就把他兩人抓起。」
「是,是。」曹宏看陶謙臉上隱現怒容,料必是因陳登、王朗之事而對陳登、王朗這些「吃裏扒外」的徐州士人起了怨憤,因又說道,「明公,小人有一事實在不解。」
「何事?」
「荀貞豎子於月前裁撤部曲,我聞之,他只留下了萬餘人,別的那些都被他從軍中裁掉了,他既自斷干戈,明公今擁兵數萬之眾,卻為何不乾脆趁機先發制人?」
「你不懂!」
「敢情明公明示。」
「荀貞雖裁撤了不少兵馬,可這些兵馬他並未遣散,只是轉為了屯田,一朝有需,這些被他轉為屯田的兵馬就能重新披掛上陣,也就是說,他的兵馬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折損,此其一也。」
「其二呢?」
「荀貞擊董獲勝,收復了洛陽,在徐州地方,而今竟被他頗得美譽,我如唐突興兵,有自毀名聲之憂。」
陶謙不肯先擊荀貞的第一點,他說的是實話,第二點,卻只是說了一半的實話。
荀貞現在的名聲固是極好,可如果笮融不是由他陶謙表的,而是由朝廷任命的,他卻也不會為此犯難。正因了笮融不是朝廷任命的,而又正如孫堅在表中所說,笮融在下邳「大興佛事,不顧民生疾苦」,其人在下邳和徐州的口碑確是不好,所以,陶謙才犯難至今,沒主動興兵。
「還有其三麼?」
「你是我心腹之人,我不瞞你,老實說,荀貞此子雖跋扈犯上,可在軍略上卻着實有一手,現下州兵雖眾,可新卒頗多,以此與荀貞交手,我只有一半勝算啊。」
「還有其四麼?」
陶謙瞅了眼曹宏,說道:「沒了。」
曹宏說道:「小人思慮,果是不如明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