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邽的守將雖然擋住了張郃等的試探性進攻,然因其兵馬不多,而於城頭遠望曹操、王邑部眾,旗幟甚盛,估算了下,怕是得有兩萬餘人,因此不免吃驚,遂趕緊向李傕求援。
卻於此處,不妨多說一句,曹操兵馬又哪裏有兩萬餘之多?便是加上臨晉縣守將給他的那幾百人,總計也不過一萬兩三千人,之所以會被下邽守將誤以為兩萬餘,那是因為曹操使了疑兵之計,在其營中內外多豎旗幟,以壯聲勢耳,且亦無需多言。
只說下邽守將的求援軍報到至李傕營時,李傕正感心慌間。
李傕的心慌,自然非是因為曹操,而是因為張濟、段煨的求援。
接連數日,張濟、段煨幾乎是每天都有一道求援的軍報送來,極是急迫地向李傕請求援兵。
軍報中,張濟、段煨向李傕說道:「弘農諸縣已失,今所能據守者,唯華陰一地,華陰如復失,關中門戶洞開矣。至其時,荀賊兵馬入關中,易如唾掌。望大司馬與郭公切勿因小隙而失大局,濟、煨愚見,宜當早和,遲則悔莫及矣。盼援兵可以速至!」
張濟、段煨的軍報,不只是送給了李傕,同樣也派人送給了郭汜一份,給郭汜的軍報中說的言語,與李傕軍報中言語相近,也是求援與建議李傕、郭汜立刻言和。
一個荀賊已是麻煩,看完下邽守將的軍報,現又多了一個曹操,李傕越發是心煩意亂。
他召來其弟李應、其從子李暹、李利和外甥胡封,以及李儒等謀士在一起細作商議。議論良久,眾人卻都是沒有對策,翻來覆去,討論不出個什麼東西來。
李傕被迫無奈,只好令人去請賈詡,以向賈詡問計。
這些日來,尤其是在荀貞的部隊打進弘農郡後,賈詡和鍾繇的私下往來漸漸密切,李傕對此有所耳聞,儘管賈詡、鍾繇相見的時候很是小心,但這畢竟是在李傕的營中,又如何能將李傕完全的瞞過?說實話,李傕對賈詡其實已經因是起了疑心,也正因此,這回他才沒有第一時間就向賈詡請假,而是先與李應等商議,只是現在事情緊急,無有它策可用,亦只能再次向賈詡求教了。
賈詡來到室內,李傕起身相迎,請賈詡入座,吩咐從吏取湯水來,又叫從吏捧上蜜餞、糕點等物,琳琅滿目,擺滿了整個案幾,然後自己回到主位坐下。
賈詡端起湯水,意思了一口,問道:「公召詡來,不知是為何事?」
李傕說道:「先生,你先看看這兩道軍報。」
堂上的侍從吏員把李傕遞出來的兩道軍報轉呈給賈詡觀看。
賈詡拿住,把下邊的一封放到案上,打開上邊一封,投目觀之,正是張濟最新送來的一道軍報,看完,再看下邊那一封,是下邽守將送來之求援軍報。
賈詡認真地把兩道軍報看完,還給李傕的侍吏。
那侍吏依舊捧着,還給李傕。李傕不接,侍吏就恭恭敬敬地把之放到了李傕席前的案上。
在此整個過程中,賈詡默然無言。
李傕等不及了,主動開口,與賈詡說道:「先生,兩道軍報你都看完了,怎麼不發一言?」
賈詡問道:「未知公想讓我說什麼?」
李傕愁眉不振,說道:「荀賊已攻下弘農郡之大半,現今只有華陰尚在張濟、段煨手中,荀賊隨時可能攻入關中;渭水北岸,下邽那邊,曹孟德兵馬又已殺到。先生,我而下可以說是兩面受敵!該如何應對?我實是已無對策。故特請先生來,專向先生請教。先生必有良謀高策,敢請先生教我!」
「時至於今,不知公可有悔意?」
李傕愕然說道:「悔意,什麼悔意?」
賈詡說道:「張、段二將軍書中言:『遲則悔莫及矣』,是以詡敢問公,現可有悔?」
「悔什麼!」
賈詡說道:「若非公當日於座中拉殺樊稠,又若非公與郭將軍生起內訌,又何至於會有今日?」
李傕聞言不快,然因還需要賈詡向他出謀劃策,勉強忍住怒氣,說道:「樊稠與韓遂勾結,欲圖謀我,我不殺他,必將反為其害!我殺他,又有何錯?郭多污衊我,說我下毒害他,因此他先起兵攻我,我與他斗,又難道錯是在我?
192 徐晃獻言扼渭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