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將水打來,荀貞洗漱過後,撩起衣袍,捲起袖子,踩在雪上,去到前院,與許仲一起加入了程偃與陳褒晨練的隊伍中。
吃過早飯,許仲和程偃兩人騎上馬自去許家。——為了避免引起外人的懷疑,每次許仲回家,都會有程偃同行,對外只說是奉荀貞之命探望許母。
……
早先的蹴鞠是三日一操,如今的手搏、刀劍、射術訓練也是三日一操,每次操練一種技能。上次剛剛操練過了手搏,今天輪到刀劍。
許仲是刀劍操練的總教官,他回了家,便改由荀貞兼任。荀貞最擅射術與劍擊,刀術勉強也可以,最不擅長的是手搏,在這些天的操練中,他揚長避短,有意發揮長處,逐一地顯露了自己的水平,雖不是樣樣翹楚,卻也令里民們與諸多輕俠刮目相看。尤其在射箭這方面,他自小勤練,學的又是名家射法,與高家兄弟不相上下,得了一個「善射」的美名,並遠傳外亭,很多人都知道了繁陽亭有一個「文武雙全、知兵家事」的亭長。
送走許仲、程偃兩人,荀貞依舊留下繁家兄弟看守門戶,帶了杜買、陳褒、黃忠前去操練場地。
……
從正式操練至今已過了大半個月,經過了六次訓練,總計發出了四五百錢。受賞錢刺激,里民們一個比一個積極,雖今天下起了雪,但沒有一個遲到,更沒有不來的。
荀貞等人來到場上時,已有不少人到了,見了荀貞,都恭謹地行禮問好。
與這些里民們廝混了兩個多月,荀貞已對他們盡都熟悉,不但能叫上每一個人的名字,而且對其中優秀者的家庭背景也很了解了。
他既存了打造班底的心思,平時當然儘量籠絡,誰家有人生病了,或者誰家急需錢用了,又或者誰家有什麼事兒求到他頭上了,無不盡心盡力,「施恩不望報」。如此厚結恩德,一天天的過去,不敢說已盡得里民之心,至少得到了大部分里民的敬畏與愛戴。
操練的時間還沒到,人也沒到齊。在這種時候,荀貞從不擺架子,他笑着給諸人作揖回禮,瞧見有幾個人穿得單薄,問道:「劉四、繁三、史二,這大冷的天,雪都下起來了,怎麼還只穿短褐?瞧你們凍得冷冷索索的,……,還有你左二,你的復襦呢?上次操練時你不還穿着麼?今兒下雪了,怎麼反倒沒穿?」
左二是敬老里的人,回答說道:「小人的阿父今兒要去趟縣裏,小人因把復襦讓給了他穿。」
窮人的生活就是這樣,「冬無復襦,夏無單衣」。左二家還算好的,有件冬衣,能全家人換着穿。像劉四、繁三、史二這些,連件厚一點的衣服都沒有,大冷的天還穿着短衣,抱着膀子擠在人堆里找點暖和。不操練的時候,荀貞沒少往各里中去,去過許多里民的家中,有些人家窮的程度都令他不敢置信,床都沒有,夏天睡在地上,冬天睡到草堆里。
他前世哪裏見過這樣的慘狀?雖有心救濟,但這樣的人家太多了,以他一人之力遠遠不夠,也只得罷了。聽完左二的回答,他暗自嘆了口氣,說道:「你倒孝順。……,這樣吧,今兒本該操練刀劍的,咱們只練半天,下午改習射術,劉四、繁三、史二、左二,到時候多給你們幾次射箭的機會,爭取多中幾箭,多領些賞錢,也好整治幾件寒衣。如何?」
劉四、左二幾人喜形於色,都說:「這敢情好!多謝荀君了。」別的里民也都無意見,紛紛說道:「荀君宅心仁厚,實為小人等的福氣。」
荀貞揮了揮手,說道:「我身為繁陽亭長,不能使你們衣食無憂,已是失職。『宅心仁厚』四字當不起啊。」
有能言會道的說道:「荀君才來兩月余,亭部中已有了天大的變化,只撫贍孤寡這一條就是以前從不曾有過的。小人里中都說,若無荀君,今冬不知又要有幾人被凍餓而死!又要有幾人因孤老而亡!生我者父母,養我者荀君。荀君的恩德小人等皆銘記在心,只盼荀君能在本亭多當幾年亭長。」
有更能言善道的里民不樂意起來,說道:「荀君名家子弟,得到過縣君稱讚,有佳名在外,早晚必躍龍門。你這話怎麼說的?怎麼能只盼荀君在本亭呢?」訓完了說話那人,又改而奉承荀貞,「小人雖也不舍荀君,卻也盼荀君能早日高升。荀君今治一亭,一亭的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