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略略提了些音量,立時唬的繡橘貓腰撿起了那紗裙,三兩下的功夫,便把自己扒的只剩下了一件貼身的小衣。
她正咬着牙把那紗裙往身上套。
卻聽司棋又呵斥了一聲:「別留着你那孩子氣的玩意兒,喏,換上這個!」
說着,便揚手丟過一件餘溫尚存的紅肚兜。
至於這衣服的主人麼……
「你……你怎得……怎得也不問我一聲,就……」
賈迎春拼命護住胸口,羞惱的抗議着,司棋只是拿起那暗金薄紗裙,命令道:「起來吧,我幫你套上。」
書不贅言。
卻說等主僕兩個全都裝扮好了,彼此對望,俱是羞不可抑。
而也就在此時,院子裏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即那門口的珠簾一挑,孫家兄弟魚貫而入,只聽孫紹祖嚷道:「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司棋給主僕二人丟下一個鼓勵的眼神,便匆匆的出了裏間。
在她殷勤服侍下,兄弟二人把酒言歡,隨口閒聊了幾句,就聽孫紹祖大咧咧的問:「二郎,你也是在南疆走過一遭的,可曾聽說過南疆六亂?」
「南疆六亂?」
孫紹宗有些莫名其妙——這可不是裝的,便宜大哥方才只說要包辦此事,讓他等着坐享其成便是,卻沒細說究竟要如何包辦。
「沒聽過吧?」
孫紹祖便哈哈笑道:「哥哥今兒便教你個乖,這南疆六亂分別是『扒灰』、『借種』、『轉房』、『典妻』、『賃夫』、『打圍場』!」
說着,便又將其它五亂,分別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自然也都是些荒唐至極的行徑。
最後他獨留下了那『借種』一事,唉聲嘆氣道:「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旁的倒還罷了,唯獨這一亂哥哥我是感同身受,若能免去這斷子絕孫之苦,說不得也只能……」
說到這裏,孫紹祖忽然長身而起,貌似不勝酒力的含糊道:「司棋,扶我去院裏方便方便!」
司棋便默不作聲的,扶着他向門外走去。
眼見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時候,孫紹祖卻又忽然回頭,目光灼灼的道:「二郎,其實你那嫂子進門之後,我還沒沒動過她一根手指頭呢!至於以後要不要動,也全看你今日如何!」
這大哥……
果然是個演技派!
目送孫紹祖踉踉蹌蹌而去,孫紹宗只能無語的為他點讚。
而在裏間,主僕二人兩顆芳心,卻是險些從肚子裏跳出來,彼此對望了一眼,四隻眼睛裏滿滿都是惶恐與退縮。
於是這屋裏屋外,一個揣着明白裝糊塗,兩個揣着糊塗裝明白,就這般僵持了約莫有一刻鐘,仍處在尷尬的沉默當中。
那裏間主僕二人的呼吸,越來越是急促,自是早就被孫紹宗察覺到了。
但是……
就這么喝破,萬一人家仍舊不肯露面,豈不是尷尬的緊?
孫紹宗雖然被大哥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做了『種男』,卻萬沒有要用強的意思。
故而又尷尬的僵持了片刻,他心下便打起了退堂鼓,猶豫着嘟囔道:「大哥怎得還不回來?我去催催……」
碰~
這話尚未說完,便見賈迎春被人一把推了出來,踉蹌着站穩了腳跟,恰與孫紹宗對了正着!
這……
想不到便宜大哥還有這等情調!
那一身仿唐款的紗裙,與膚白貌美、骨肉豐腴的賈迎春,簡直可以說是天作之合!
尤其她那羞怯欲絕的模樣,正彌補了這套衣服過於妖嬈的缺點,可說是奔放中又雜着幾分含蓄,風流中又裹了一汪春情,實是魅力倍增!
只這一眼看去,孫紹宗便覺有些口乾舌燥、心如鹿撞,至於方才那一絲『去意』,自是早就被丟到了九霄雲外。
只是這大眼瞪小眼的,她又一個勁兒往回縮,孫紹宗一時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冒充懵懂無知,還是乾脆挑明了這一切。
恰在此時,那裏間又旋風也似的衝出一個嬌俏少女,而這少女身上竟然只穿了……呃,貌似外面還套着件薄紗裙,不過不仔細看的話,還真分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