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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名偵探
其實近些時日,因為賈寶玉為人行事大有長進,賈政已經甚少責罵他了只是這長久以來深入骨髓的畏懼,又豈是輕易便能消退的?
故而一聽說父親喊自己去榮禧堂見客,賈寶玉那娃娃臉頓時便垮了下來。
期期艾艾的趕到外面,向那傳話的婆子探問道:「卻不知是那家的貴客到了,還要喊我過去作陪?」
不等那婆子回話,他又忍不住胡亂揣測道:「莫不是興隆街的賈雨村又來了?」
那婆子忙道:「這次卻不是賈府丞,而是個陌生的面孔,聽說來了咱家,便點名要見二爺您呢。」
陌生的面孔?
賈寶玉被弄的一頭霧水,可既然人家點名要見自己,不去肯定是不成的。
於是他折回藕香榭里,向孫紹宗和于謙告罪道:「實在是不巧,府里忽然來了客人,點名要見小弟,小弟怕是只能暫時失陪了還請兩位兄長多多包涵。」
說着,又叮嚀賈蘭好生應對考校,便自顧自的趕到了榮禧堂中。
而寶玉這一走,旁人倒還罷了,卻把李紈急了個夠嗆,她因是守寡的節婦,實在不方便與外男碰面,所以才特地託了賈寶玉看顧兒子。
誰知這小叔子竟是如此的不靠譜!
一想到兒子如今在外面孤立無援,也沒個正經的長輩陪在身邊,她便急的團團亂轉,恨不能黏上鬍子裝成男人,好到外面頂替了寶玉。
林黛玉見狀,忙悄聲寬慰她道:「嫂子莫慌,既是尋到二舅舅那裏,肯定不是寶哥哥的朋友,他隨便應付兩句也就該回來了。」
說着,又吩咐紫鵑道:「你從後門出去,到那榮禧堂附近候着,若是寶哥哥出來,便催他趕緊回來,莫誤了蘭哥兒拜師的大事!」
見紫鵑匆匆的去了,李紈又側耳傾聽了半晌,發現兒子在外面雖不說是對答如流,最起碼言語相當得體,並不見半分慌亂之意,心下便也漸漸鬆了一口氣。
耳聽得那于謙考校了功課進度,又出了些明心見性的問題,便忽然間沒了聲息。
李紈情知是到了關鍵時刻,一顆心直慌的怦怦亂跳,情不自禁的攥住了半邊胸脯,正不知疼的發力狠掐,卻忽見紫鵑去而復返,在外面便慌張大叫道:「姑娘、姑娘!可了不得了,舅老爺也不知為了什麼,要生生打死寶二爺呢!」
一聽這話,水榭里眾女頓時譁然一片,除了李紈之外,卻還有誰關心賈蘭如何?
忙都一股腦迎了出去,七嘴八舌的探問着。
卻原來寶玉到了榮禧堂里,便見一個清瘦高挑的五品官,正由自家父親相陪着坐在上首,橫眉冷目的,竟是極其倨傲。
再怎麼說賈政也是貴妃娘娘的生父,勉強也能稱得起一聲『國丈』了,區區一個五品官,怎得竟敢在他面前這般無禮?
賈寶玉正自納悶,就見賈政跳將起來,聲色俱厲的喝問道:「該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讀書也罷了,怎麼又做出這些無法無天的事來!那琪官既然是忠順王爺駕前得寵的人,你是何等草芥一般,怎敢無故引逗他出來,一連六七日也不着家?!」
原來那清瘦的五品官不是旁人,正是忠順王府的長史周謨。
因那日蔣玉菡回府之後,竟與忠順王口角起來,最後更是揚長而去,連着六七日不見人影。
忠順王便發了雷霆之怒,勒令周謨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蔣玉菡搜羅出來,帶回王府懲治。
而周謨常派人刺探蔣玉菡的陰私,故而曉得他如今與賈寶玉最是親近,因此領了王爺的諭令,便毫不客氣的找到了榮國府里。
卻說賈寶玉見父親暴跳如雷的模樣,頓時唬的渾身都軟了,幸而最近膽量見長,才沒有哭出聲來,只連聲喊冤道:「父親明鑑,我與琪官只是萍水相逢,並無多少交情可言,近日又一直在家忙着詩社的事兒,與他已是許久未見,又何談『引逗』二字?」
眼見他推了個乾淨,未等賈政開口,那周謨便先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飾了,或是隱藏在家裏、或知其下落,您趁早說了出來,我等少受些辛苦,自然也感念公子的好處。」
賈寶玉仍是連說不知。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