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四唇乍分。
衣襟摩挲的聲,頓時被濃重的喘息所替代。
這是位於湖畔的一座涼亭,原本在風雪中仿佛是孤島般清冷寂寥,但自從一對野鴛鴦在裏面痴纏起來,便恍似換了副天地。
只可惜這地界、這天氣,終歸還是難以撫慰相思之苦。
將平兒往懷裏使勁揉了揉,孫紹宗用下巴抵着她的額頭道:「你家二奶奶說是要算一算總賬,屆時我同她商量商量,正式下聘把你抬回家可好?」
平兒如今日思夜想的便是這個,當下只喜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卻只將臻首靠在孫紹宗懷裏,柔聲應道:「一切都聽老爺安排。」
「對了。」
眼見該溫存的溫存了,該許諾的許諾了,孫紹宗便忍不住一五一十,把自己在湖廣受到十幾封來信的事兒說了。
有大致透露了些,那信中的肉麻言辭。
「你說這到底是誰寫的?怎就偏偏冒了你的名?」
「竟有此事?」
平兒先是聽的一愣,低頭沉吟了半響,忽地想起個人來,不覺又是羞憤又是噁心。
張口欲道個究竟,旋即卻又想起,那人曾說過,若是自己主動透露給孫紹宗,先前的允諾便一概作廢。
於是到了嘴邊的話,便死活說不出口來。
孫紹宗發現了她的異狀,便隔着衣裳,在她心尖上虛掐了一把,佯嗔道:「怎得?還有什麼是不能同我說的?」
平兒有口難言,只得訥訥以對。
孫紹宗再三催問,見依舊是沒個結果,心下便不由犯起了嘀咕。
莫非是兩年沒見,平兒竟與自己生分了?
可也不對啊。
即便言語神態能作假,那生理上的反映總不會有錯。
難道說……
孫紹宗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暗道那信該不會是王熙鳳的手筆吧?
平兒同賈璉早就沒了感情,按理說也不會為他遮掩什麼,倒是那王熙鳳,畢竟是自小便在身邊伺候着,怎麼說也還有些情分在。
不過王熙鳳以平兒的名義,弄出那許多的書信,又是為何?
總不會是同李紈、尤氏那般……
不成!
這事必須弄個清楚!
言語既然無效,看來只能依靠胯下這二兩墜肉,來撬動平兒心中的天平了。
這般想着,孫紹宗便伏在平兒耳邊道:「這般風雪,路上怕是不怎麼好走,不如我乾脆留下來過上一夜,等明日風雪停了,再回家也不遲。」
這話合該去找寶玉商量。
如今同平兒說起,自是話裏有話。
平兒的心跳登時快了許多,暗啐了一口,嘴裏嘟囔着:「你們男人,成日裏便只想着這些。」
呵呵~
男人要是總也不想這事兒,家裏估計就該出事了。
又同平兒耳鬢廝磨了半晌,孫紹宗這才與她依依惜別。
只是離了涼亭之後,他卻並未直接趕奔稻香村,而是先到了前院馬廄,喊過車夫張成仔細交代了一番。
等重新返回大觀園,卻早不知耽擱了多少時辰。
孫紹宗腳下緊趕了幾步,又尋了那崎嶇的林蔭小道,只顧悶頭向前。
眼見到了一處密林左近,卻忽覺那林中隱隱似有些火光倒也不像是走了水,而是有人在焚燒着什麼。
若是換了在旁人家中,孫紹宗說不得也就徑自走開了。
但這大觀園裏卻是招過賊的,更曾有幾名賊人,在林中密謀當然,並不是眼前這個林子。
於是孫紹宗便悄沒聲的,循着那火光摸了過去。
這林子並不大,只行了七八步遠,便到了中央的小亭中若非如此,孫紹宗也不會瞧見火光了。
眼見到了近前,孫紹宗定睛往那亭中望去,卻險些『咦』出一聲。
卻原來那亭中,正有一雍容豐腴的婦人,蹲在地上往一個小小的銅盆里添着紙錢。
薛姨媽?
她怎會跑來這裏燒紙?
莫非今兒是她家那死鬼的忌日?
也不對啊,真要是父親的忌日,薛寶釵那還有閒工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