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廝殺中死去,焉能無動於衷。
眼看這隻擊殺無數族人並將自己逼上絕路的紫蚊要逃走,婦人眼神冰冷中透出一絲狠戾,陡然發出暴喝。
一顆色澤暗淡的金丹從她口中吐出,化作一團濃郁的精氣融入血狼;血狼的身軀驟然放大,眼裏卻帶着一絲悲哀,發出悲憤而絕望的怒吼。
雖是神通亦有靈,血狼知道這將是它最後一擊,也是最強一擊;目的卻不是擊殺對手,而是將它留下。
只要留下,蚊王就會死!
這是主人賦予它的最後使命,血狼嗚咽的吼聲在空中迴響,沒有與魔蚊轟擊對撞,而是化身為一團耀眼的血網;它以自己全部能力,將蚊王死死縛在其中。
蚊王嘶鳴咆哮,口器腿肢瘋狂舞動,將血網撕開一條又一條口子;它也看出對方的用意,明白對方是要為那名殺神創造條件;它憤怒着,驚恐着,用出全身的力氣將血網撕開,想要快速遠遁。
一片片紅雲飄散,又有一片片紅雲補充,仿佛一朵朵燦爛的紅梅綻放在空中,卻如曇huā一現,飛快地消散成虛無。
最後一片紅雲散去,蚊王緊張中自血網內衝出。迎面看到一隻快速放大的拳頭,與兩道比它更冷也更厲的目光!
「昂……」
「噗!」
兩聲急促的聲音同時響起,蚊王尚來不及調整角度就被拳頭砸中頭顱,只來得哀鳴一聲。身體如同被扇飛的皮球,疾速後退。
它的腦袋偏折成一個奇異的角度,脖子好像短了一截,再被擰轉幾圈,一隻眼眶被砸得稀爛,迸射出鮮紅的血與污穢的贓物。
「嘭!」的一聲悶響,未等蚊王將頭顱轉過來,它那個因吸食了大量人血而顯得格外肥大的肚皮上又挨了重重一擊。身體再次射向十三郎。這一次,等待它的不是拳頭,而是一條紅色閃電!
哪怕臨近沉睡關頭,胖胖依然被戰場上的血腥氣息所驚醒;原本它還奈何不了紫蚊。然而此時的蚊王身遭重創,幾乎連上下南北都分不清,怎不讓天心蛤蟆為之眼饞。
紅舌仿佛帶着靶心一樣,精確地延着那隻受傷的眼眶射入,天心蛤蟆用力一吸。蚊王吃痛怒吼歪過嘴一啄,慘呼聲幾乎同時響起,兩敗俱傷。
天心蛤蟆吸了不少腦汁進化,剛剛長好的長舌卻被攔腰而斷。差點疼死過去。
「讓你貪!」
十三郎怒喝着將自作主張的天心蛤蟆收入獸環,心裏暗想以後還是要加強管教。不然這些寵獸無法無天,遲早生出禍患。
心裏閃着念頭。他的動作卻沒有停下;身形飄動般來到蚊王身前,十三郎一手抓住它的口器一手擰着它的脖子,發力清喝。
「殺!」
一蓬耀眼的血huā綻放,這隻驕傲的紫色蚊王,號稱與結丹後期同等強大的存在,被他以最最蠻不講理的方式,活活撕成兩半。
揮手將魔蚊口器收入囊中,十三郎將半截屍體扔給撲過來的飛蟻,自己卻身形一動,探手將那名婦人的身體撈住,輕輕放到地面。
…
…
望着已經垂死的婦人,十三郎神色有些複雜;他知道這人已經活不了,有心要說點什麼,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不覺呆在那裏。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戰場上容不得片刻耽誤,他還有大把的事情要做。然而說不出出自什麼原因,他覺得有必要這樣,有必要讓這個原本可以逃生,卻捨棄生命為人類一方做出貢獻,減輕負擔的女人舒服一些。
或者說,應該聽她說幾句話。
一個像她這樣的人,死前一定有話要說。
「謝謝,謝謝你,謝謝八指道友。」
婦人處在垂死邊緣,暗淡無神的目光望着十三郎,第一叫出他的名字。
「該我謝謝您。」
每殺死一隻紫色蚊王,蚊群離內亂就近了一分,這是每個人都能明白的道理。銀色蚊王雖然強大,但他被幾大聖子包圍廝殺,怎麼也不可能再操縱整個蚊群。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婦人此舉有可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十三郎頓了一下,誠懇說道:「之前晚輩多有得罪,請前輩勿怪。」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