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說:「要把新竹屜里的水份蒸出來,不讓它影響稻米的氣味……」
可是,直到吃了晚膳都沒有看到沈玉謙的影子,松香不住朝外張望,搓着手說:「果然小孩子是靠不住的」
直到亥時過了,稻米麵才蒸夠了四遍!
整個小院裏飄着糧食的香氣,「好香啊!」
「真像米糕的香味……」
沈蕎抱着胳膊坐在椅子裏養神,她的眼睛雖然好了,卻養成了時常閉眼休息的習慣。
「等放了酒麴再一發酵就難聞了!」
小院裏從未這麼忙碌並歡樂過,屋裏時不時發出的笑聲引得阮媽媽每每從廊下走過,終於她忍不住推門進來。
「都這麼晚了,小姐怎麼還不歇息?松果松香染秋出去!」
「我們不困」四個人一齊說。
「我們?」就憑你們也配?敢和小姐一起稱我們?反了!
她剛要板臉教訓人門外卻傳來另一個愉快的男孩子聲音。
「三姐姐沒睡吧?你要的紫葉野柿我終於找了哦」
阮媽媽眉頭皺的更緊了!
大半夜的是誰叫三姐姐?是四房裏的六少爺七少爺?不可能!難道是幽靈三房裏的?
沒等她說什麼,屋裏的姑娘一齊道:「快進來!」
阮媽媽正欲阻攔,一個靈活的身子從她身後的猩紅色氈簾後鑽進來,帶着寒氣的俊秀臉龐出現暖暖的屋裏。
「原來是五少爺!」她面色不豫的福了福。
「不成不成!沒這個規矩,這深更半夜的少爺怎麼能過來?守院的怎麼沒」
她訝異的住了口。
沈玉謙水藍色的錦緞棉袍上扯了一個大口子,袍角袖口全是泥,有的幹了有的還濕着,靴子上也全是泥,身上背着個小竹簍,他只管興沖沖的放下來拎到沈蕎腳邊,就這一彎腰的瞬間,沈蕎已經看見他下巴上擦破了一塊皮,額頭上也有一道血痕。
「我的少爺,您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趕緊的,松香松果去拿藥箱和溫水紗布……」
這一段小院裏應對這類輕傷事件顯然從容多了,很快就清理上藥包紮完畢,但是他的衣裳怎麼辦?
「我不但找到了紫葉野柿,還採到了青柿!不如一塊用了吧。」
「多謝你,要是知道你找的這麼辛苦,就不叫你去了」
沈蕎說的是實話,看他這個狼狽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進山去了,他還是個孩子呢!還偏偏是三房的孩子,三太太寡居一人帶着兩個兒子已經夠不容易的,萬一摔了呢?
「你怎麼不讓小廝去爬?你母親知道了可怎麼得了?」
「這種事怎麼能讓她知道?何況我今日都沒去學堂……小廝怎麼會采,紫葉野柿的表皮是不能隨便碰的!」
「這種事怎麼瞞得住她?」沈蕎開始頭疼起來,她不怕別人對自己兇惡無情,就怕欠人情,何況是這麼一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