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塵擔憂地看着蘇錦之:「錦之……你怎麼了?」
而青年仿佛聽不到他的話一般,望着封九黎離去背影仍在不敢地喃喃道:「怎麼會……」
一號有些奇怪:「你演技怎麼忽然變得那麼好?」
蘇錦之失魂落魄:「他對我的美貌視而不見,和我樓里的那些小倌一樣,眼裏都只看得到雲夢塵。」
一號:「……」神經病。
「拯救總目標已出現。」一號原本就不帶一絲感情電子音變得更冷了一些,「懲罰世界緩衝時間結束,開始拯救懲罰世界附加目標——君長樂,目前進度:0/100。」
蘇錦之:「!」
於是下一瞬,雲夢塵就見到懷裏的青年捂着嘴突然劇烈地嗆咳起來,仿佛要將他體內早已破爛脆弱的肺臟嘔出一般咳得撕心裂肺,繼而指縫間開始溢出艷紅的鮮血,緩緩軟倒在地上,閉上雙目失去了意識。
蘇錦之再次醒來時,他已經回到了花棲樓。
他的近侍喜樂紅着眼眶抹着眼淚站在床前,秋弈也在,而雲夢塵眼白佈滿了紅血絲,正坐在床沿絞了濕帕為他擦臉。三人見他醒來,臉上驀然綻開喜色。
喜樂第一個朝他撲過來:「媽媽!媽媽!你可算醒了!嚇死喜樂了嗚嗚嗚——」
秋弈也問道:「公子,您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蘇錦之聽着喜樂對他的稱呼,一口氣沒吊上來差點又暈了過去。
好在雲夢塵深知他心,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後曲起手指敲了敲喜樂的腦袋:「說了多少次,要叫錦之公子。」
「沒事……」蘇錦之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極為虛弱,他剛撐住床榻,喜樂就馬上取了軟枕塞到他身後,和秋弈一起扶着他起身。
雲夢塵嘆了口氣,說:「醒了就好。」接着他又對喜樂吩咐道,「你趕緊去給公子溫藥,再端碗熱粥過來,這裏有我看着就好。」
「是。」喜樂聞言,這才從床沿邊站起,秋弈看了他一眼,也嘆着氣離開。
待兩人離開時闔門的聲響傳來,雲夢塵才坐回床沿看着蘇錦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般,試探性地問他:「錦之,你能和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你認識我七師弟?」
蘇錦之垂着眼帘,眼神飄向南窗,沉默不語reads;。
南窗之外,是行人嘈雜的花道長街,滿街桃花雲蒸霞蔚;而南窗以內,卻是連空氣仿佛都停滯了的寂靜,悄然而無一點聲息。
就在雲夢塵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時,青年忽然閉了閉眼,如珠玉敲擊的音色輕輕從口中泄出,帶着顯而易見的脆弱:「他是你師弟嗎……」
雲夢塵怔愣了一剎,點點頭,斟酌着用詞小心道:「他叫封九黎,是崇洛國的將軍,我以為……錦之應該是知道他的。」
話盡,床上的青年似疲倦到極致,無力地點了點頭。
原身當然聽過崇洛國大將軍封九黎的名字。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心念念等了漫長得近乎一生的十年的那個人,會無端端地改了名換了姓,成了他日思夜想卻不敢回去的家鄉位高權重的將軍,還忘了他,忘了他們過往的一切,忘了那個一直在等他的君長樂。
蘇錦之睜開眼,輕輕地扯住了雲夢塵的衣袖,眼中帶着希冀,病態似地喃喃:「我想想見見他……我要見他!我要給他發緣貼!」
說完青年便不顧自己的身體,掀了錦被就要下床。
雲夢塵聞言渾身驟然一顫,看到青年的動作後趕緊壓住他,緘默須臾後澀聲道:「你現在身體不宜下床……我給你拿紙貼和筆過來。」
青年喘着氣,方才地那對於常人來說輕而易舉的動作已經叫他耗光了所有力氣,但他雙目卻晶亮得不正常。
雲夢塵將青年寫好後的緣貼接過,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對床上青年輕聲道:「你好好休息,這緣貼我替你送就是了……」
「多謝雲兄。」青年聞言,笑着道謝,隨即又累極了似的闔上了雙目,靠在軟枕上小憩。
雲夢塵望着他那張在病痛中仍然華美艷麗的不似真人的面容,喉結上下滑顫了數次,最後近乎落荒而逃地離開了房間。
蘇錦之見裝逼成功,緩緩地輸了口氣:「差點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