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們,怕是遇到了鬼打牆,待我將主謀之鬼趕走,他們便可回來了。」
「還有主謀之鬼?」方泊鑫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方老爺。」蘇錦之好笑地看着方泊鑫,「貴府怪事不止一樁,作亂的也肯定不止一鬼,你該慶幸,被貴夫人大悲咒吸引過來都是些怨氣不深的調皮鬼,只愛和你們做遊戲,否則這就不光是失蹤的事了。」
青年話音一落,天色便驀地暗了下去!只剩方宅里幽幽的紅色燭光做照明,襯得眾人滿臉紅光。
再一息過後,緊閉的方家大門也轟然打開!露出那條陰窄不見盡頭的巷道來,隱約有白色霧氣漸漸凝聚,像是連接了陰曹地府的鬼魅之路!
而門口懸掛着的紅燈籠不知何時也亮了起來,在寒冷的夜風中呼啦呼啦的曳動,眾人嚇得頓時嘈亂起來。
蘇錦之看着那燈籠投下的影子,一隻有影一隻無影——無影乃無燈,這雙燈籠,竟只亮了一盞。
蘇錦之看着那條路,忍不住閉了閉眼睛,捏着眉心坐回椅子上:「這燈籠每晚是由誰點的?」
方家管家抖抖索索地站出來:「我都是讓阿貴去點的……」
但是方管家話音一落,一僕從就接話道:「可是……方伯,阿貴已經失蹤好幾日了……我們都以為,這燈籠每夜都是您叫了其他人點的……」
「阿貴已經不見了?」方管家臉色死白,「我以為一直是他在點燈……」
難怪方家宅子在短短的半年內就化為一座極凶的陰宅。
蘇錦之舉起參茶抿了一口,嘆氣道:「唉,燈籠掛雙不掛單,掛單即招鬼。大悲咒,引鬼燈,我就說方宅哪來的這麼多鬼怪……咳咳咳……」
蘇家三少爺有娘胎裏帶來的哮疾,清晨和入夜後咳息尤重。
木椅上的青年臉色蒼白,唇瓣間一點微紅,讓人覺得像是咳出的血跡,與握拳抵唇間手腕處露出的紅繩銅錢,襯得他整個人像是瀕死的病人一般,看上去比他們這些被鬼騷擾多日的人還需要救助。
然而方泊鑫知道,雖然別處還有法力高深的道長們,但在他們這一座不小的青鎮裏,目前能夠救他們一家的只有蘇錦之一人。
「三爺!求您一定要救我方家!」方泊鑫膝蓋一彎就要給蘇錦之跪下,卻被他帶來的小廝阿平給攔住了。
蘇錦之對他笑了笑:「方老爺,我都說了,你我蘇方兩家有世交淵源,我是一定會救你的,只要你在事了後把報酬交予我就成了。」
方泊鑫顫聲道:「是……」
蘇錦之笑着收回放在方泊鑫身上的視線,看向大門,輕聲道:「來了。」
在場的沒一個人能聽出蘇錦之話音里的顫抖,也沒人能看出他眼中的恐懼——青鎮赫赫有名的蘇三爺竟然怕鬼,這種事說出去有誰會信呢?但偏偏蘇錦之就是怕鬼,不管是原身還是現在的他都怕,還怕得要死。
「每次出來抓鬼的時候,我都恨不得自己跟上個世界一樣是個瞎子。」蘇錦之痛不欲生地對一號說道。
一號呵呵笑了兩聲:「宿主,我問過你的,你說你很喜歡封建迷信的,覺得又刺激又好玩。」
蘇錦之痛哭流涕:「你這是封建迷信嗎?啊!你直接給我整了個靈異世界!零號還能翹班離開,我卻不能翹班不抓鬼!」
一號冷漠道:「命,都是命。」
「鈴鈴鈴——」一陣清脆動聽的銅鈴聲忽然響起,來自於蘇錦之腰間系的一顆小鈴鐺——那鈴鐺平日裏怎麼走路都不會響,只有在感應到鬼氣的時候才會響起。
隨着那鈴鐺震動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只見巷子裏青光大動,門口的紅燈籠紅得血魅詭異,照着一群斷肢殘屍鮮血亂撒的鬼魂們便從巷路里朝方宅涌過來,撲到桌子上搶着祭品吃了起來,還有一些,竟然是從方家的廊里房中直接跑出來的,跑到冥錢堆上獰笑着收攏紙錢。
沒有用柳葉開陰陽眼之前,方家眾人都不知道自家裏每晚都有那麼多鬼和他貼着身子在一塊,更有着人看到有鬼從自己睡的房間裏跑出來時直接捂着嘴巴吐了。
蘇錦之也趕緊低下眼睛,舉着參茶一咳一顫,抖着嗓子強裝鎮定道:「吃了祭品,拿了紙錢,就速速離去。不走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