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血,這已經不僅僅是折磨,簡直是侮辱。
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都不能允許別人這樣侮辱自己的戰友。
元錦西和士兵幾乎同時動作,她站起身,士兵雙手抓地,準備拖着一條傷腿爬過去。
「不要動」,班長突然怒吼一聲,淋漓鮮血自嘴角噴涌而出,嗆的他咳了好一會兒,「我命令你們,不要動!」
「班長」元錦西哭着呼喊道。
士兵也哭了,一手抓地一手握拳一下一下的往地上捶,手捶出了血,他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張,幫我轉告你嫂子,我對不起她。讓她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以後遇到更好的人別猶豫讓我爸媽別難過,他們的兒子是為國捐軀,給他們爭光了」
聲音漸漸微弱下來,到最後,只能看到他的沾血的唇在翕動再聽不到一聲音。
「班長,以後你爸媽就是我爸媽,我一定照顧好他們,照顧好嫂子和孩子」,士兵哭着低低的道。
元錦西也想給班長一個承諾,只是還不等她開口,便有沙沙的聲響傳過來,緊接着,槍聲像燃的鞭炮噼噼啪啪在濕漉漉的叢林裏炸開。
戰鬥只持續了幾分鐘,敵人被方趕來救援的戰士擊退。
戰士們兵分兩路,一路繼續追擊敵人,一路護送傷員回營區救治。
元錦西跌跌撞撞的從樹後衝到班長身邊,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班長已經沒有鼻息,他到底沒有撐到最後。
悲慟驚恐之下,她只覺眼前一黑,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還在想如果這只是一場夢該多好,她沒有看到那麼多年輕的生命離開,他們都好好的活在世上,忙忙碌碌的做着普通的士兵做的事情。而她,繼續當她的文藝兵,唱歌跳舞去各個偏遠的哨所慰問演出,最大的夢想就是出名或者嫁給某個看得上她脾氣好年紀又不很大的首長。
可當她甦醒過來,從二十四歲的文工團普通的文藝女兵變成同名同姓卻明顯不同人的女嬰,本該混沌的頭腦清晰的記得雨林里發生的種種,她便知道,這些,都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