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去縣裏吧……」
「什麼?!」
「我說,送她去縣裏。」安然抬起頭平靜地開口。
「姐?!」安辰急了,隨手將自行車扔在一邊,握了握拳頭,「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媽這輩子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這個醫院,你怎麼放心讓她去縣裏?在這裏我們還能隔三差五去看看她,到了那裏,她身邊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那你說怎麼辦?!」安然也火了,語氣沖了起來,「把她送回家自生自滅嗎?鎮裏醫院肯定是住不了了,院長說得很對,我們負擔不起!」
「是不是因為她不是你親媽,所以你才這個樣子?!不管她的死活!」安辰一時惱火,口不擇言了起來,剛衝出口立馬就後悔了,可為時已晚,只見安然面如死灰地站在那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怎麼知道的?」良久之後,安然面無表情地開口。
安辰猶豫着將口袋裏的信封遞給安然,硬着頭皮索性說了起來:「其實大去世以後我就聽到很多風言風語,村裏的大人也好,還是學校里的同學也好,都說你是撿來的。那時候我並不信,可是……」
「你看了?」安然掃一眼手裏的信封,心裏卻異常的平靜,「對!你說得對,因為知道她不是我親媽,所以我不會管她的死活,更不可能為了她放棄自己的人生!」
「你早知道了?」安辰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安然。
「沒錯!我早就知道了。怎麼了?難道還要跟你報告一聲?」
「你太可怕了……」安辰紅着眼,嘴角向下彎曲着,抬起手想給安然一個耳光,最終沒能狠下心,握緊拳頭砸向一邊的牆壁,「既然如此,你也索性就當沒我這個弟弟吧!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我再不相干。」扶起自行車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校門。
安然木然地站在原地,手裏緊緊攥着那個信封,靠着牆壁慢慢蹲下了身子,門衛室里傳來陣陣說笑聲,仿佛在嘲笑着自己。明明耳朵聽得分明,此刻卻嗡嗡作響,只剩下安辰那張悲傷萬分的臉在眼前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