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感動着鐵匠鋪里傳出的每一次敲打聲,每一次的淬火的「磁磁」聲,還有那每一滴落下的汗珠和每一個賺來的鋼鏰……
有人說:世上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
打鐵,不光是要有精湛的技術,過硬的本領,還要有耐得住高溫,吃得來苦的本領。手臂要有百斤之力,才能輪的動大錘,眼睛要明察秋毫,才能判斷出錘落下的地方,才能準確轉動手臂。
一般在打鐮刀、鐵釘、火鉗、火叉等小鐵件時,只要師傅一個人錘打就行,鐵坯子在爐塘燒紅透後,老師傅用大鐵鉗從爐塘內夾出紅鐵坯放到鐵墩頭上,自己一手緊夾鐵件,一手用小榔頭轉着錘打,徒弟只要幫助拉風箱、添煤、添碳或者鏟件就可以了。
但是要碰到大件,就得兩人合作才能完成鍛打任務。如鐵錛、鐵鎬、大鐵鍬等,它既大又厚還重,身強力壯的徒弟,就要雙手握住幾十斤的重磅榔頭,有次序、有節奏地敲打鐵件,這時師傅還會手裏拿着一把小榔頭,使其按產品的形狀要求敲打成形。
在敲打時,一把重錘,一把小榔頭交替捶打,發出悅耳的「叮叮噹噹」的聲音。
彭長宜很喜歡看他們師徒倆掄錘的動作,很有陽剛之氣,很美,他幾次想從車上拿出相機,給他們拍照下來,但又唯恐驚擾了他們,怕他們驚慌之中失了手。
老顧把車照例停在離驢肉燒餅遠一點的地方,彭長宜就領着齊祥和老顧走過來,坐在攤位的小圓凳上,老顧要了六個燒餅裹肉,三碗小米粥,另要了一碟小醬菜。
在等待上燒餅的過程中,彭長宜發現,他們今天來晚了,師徒倆已經把錢分完,徒弟正從屋裏出來,邊往口袋裏塞錢,邊走到房根前,把一塊塊的木板,掛在上方的窗戶上。
師傅負責在裏面封火,然後鎖好房門,細心地裝好鑰匙,等徒弟上完門板後,他才來到一輛舊自行車前,彭長宜這時才發現,老師傅居然是個拐腿。徒弟看了一眼師傅,沒有說話。
他們一人騎上一輛舊自行車,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各自離開了,至此,一天的勞動結束。
彭長宜這時才看見,在鐵匠鋪的門板上,有三個褪了色的大字:石鐵匠。原來鐵匠鋪掌柜的姓石。
把目光挪回,彭長宜失望地說道:「老齊啊,咱們來晚了,最精彩的一幕你沒有看到,太遺憾了!」
齊祥不解地說道:「什麼最精彩的一幕?」
老顧坐下來,說道:「對面。」
「對面?鐵匠鋪?」
「是啊。」彭長宜說道:「老齊,明天晚飯我還請你,早點來,你就會看到兩位鐵匠師傅分錢的情景,你一塊,我一塊,你一毛,我一毛,呵呵,那個過程真好!」
齊祥感覺彭長宜此時的目光里,滿是神往,就不解地說道:「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啊?」
於是,老顧就給齊祥學了一遍,最後小聲跟齊祥說:「咱們縣長看見後,就被迷住了。」
齊祥明白了,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年輕的縣長,居然還有着這麼一份樸素的情懷,就說道:「好,明天傍晚咱們還來,我一定也要感受感受。」
彭長宜笑了,說道:「老齊啊,你如果看見,保准跟我的心情一樣,那個時候,你就會感到,錢不光是錢,還有着能讓你感動的成分在裏面,那是每一滴汗珠落下後的結果,整個過程中,他們沒有交流,沒有說話,但就是那麼默契,默契的甚至都省略了語言。真好啊!」他又發出了一聲感慨。
齊祥聽了他的話後說道「呵呵,沒想到您還這麼浪漫。」
「不對,這不是浪漫,是感動,是從心裏對錢的感動,還有對他們的默契感動。這是我的真實想法,你看到後,可能和我的感覺有差異,但我保證,你絕對會被感動。」
老闆聽他們議論的是鐵匠鋪,就說道:「你們說的是對面鐵匠鋪的兩位師傅吧?」
彭長宜說:「是啊,石鐵匠鋪開了多少年了?」
「這我可說不好,據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