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就到了京師。」
「好。」
崇禎皇帝點點頭,先拿起山東監軍劉允中的摺子,細細看完後才拿起山東巡撫顏繼祖的摺子,看了沒幾眼便將其放下。
現在崇禎對山東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些了解,山東總兵劉澤清包庇聞香教主林易綸在益都被登萊總兵王爭撞上。
崇禎皇帝對劉澤清還算是了解一些,知道劉澤清雖然欺軟怕事,但絕對不會讓王爭一個雜號總兵來自己地皮查人,兩方火拼起來也就在所難免。
所幸王爭不負所望,擊敗了劉澤清,並且緝拿林易綸到京師,也算是又立一功,想到這裏,崇禎皇帝看向一旁恭敬侍立的王承恩,張口道:
「承恩吶,你說說,齊成、丘磊、余元昧這三個人,哪個更適合繼任山東總兵?」
聽到這話中獨獨沒有王爭,王承恩心有疑慮,然聖意不可揣測,他只是笑了笑,彎着身道:
「回皇上,這些都是山東的軍將,還要看皇上最看好哪個,奴婢怎麼知道。」
「承恩,朕沒記錯的話,那劉允中算是你的門生吧?」
崇禎皇帝剛剛說完,王承恩臉上頓時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噗通」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的說道:
「皇上,劉允中雖是奴婢的門生,但已經是多年未有往來,奴婢怎麼敢以私徇公呢。」
「你快起來。」
崇禎皇帝也就是隨口問問,沒想到王承恩會有這麼大的動靜,其實身邊的人若說懷疑誰,他也不會懷疑到王承恩身上。
王承恩起來後依然是一副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崇禎皇帝沉吟着,負手走到門前,看着自己眼前壯麗的皇家宮殿樓宇,重重嘆口氣。
「這三個人,都不可繼任。」
曹州總兵齊成,是山東除了登萊總兵王爭以外的另外一個雜號總兵。
齊成率部四千餘人駐紮在翁州府曹州城,向來不管世事,無論各地民亂還是東虜入寇,幾乎日日夜夜都龜縮在曹州城,說白了就一個混吃等死的角色。
歷史上這個齊成也是誰打來就投降誰,先是投降了大順軍,後來清軍南下,他立刻倒戈投降,最後被多爾袞所殺。
山東上北路參將丘磊,算是隸屬於前山東總兵劉澤清的麾下,但其人野性難馴,統帶三千兵馬駐紮在武城,莫說劉澤清調他不動,就連朝廷也是陽奉陰違。
不過有錦衣衛傳回,說是其人抵抗河南農民軍倒是常有斬,這也是崇禎能容忍他的原因之一。
在沒有王爭的歷史上,劉澤清之後正是這個丘磊繼任山東總兵,但是現在,崇禎已經不考慮這個人。
如此桀驁不馴的一個人,就算是有些戰功,讓他繼任也是變數太多。
至於那個山東右東路參將余元昧,倒是對朝廷的詔令無不尊行,這個人也是在去年的東虜入寇中唯一毅然率部北上抵禦清軍的山東高級軍將。
據說余元昧為了抵抗清軍,甚至散盡家財招兵買馬,打造軍械。
但是余元昧的兵力太少,五千人也就是清軍的半數,就連質量都是有所不及,根本不用多爾袞的本部鑲白旗出馬,被兩千先鋒騎兵一衝即潰。
最後在文人士子們的筆桿子下,余元昧成了整個山東文武的笑柄,損兵折將不說,還被朝廷勒令訓斥。
他收攏了兩千敗兵,眼下正駐紮在濟州府武定州城,閉門不出已有多日。
這個人其實是崇禎皇帝最理想的人選,聽從朝廷號令才是真,但崇禎皇帝之所以遲遲未下決定,就是因為余元昧現在的名聲。
這樣一個敗軍之將被提拔成了山東總兵,怕天下的士人都要譏諷自己這個皇帝昏庸,想到這裏,向來是惜面如命的崇禎皇帝身子劇烈抖動起來,面色逐漸泛紅。
良久,他再次重重嘆口氣,擺手說道:
「承恩吶,你覺得登萊總兵王爭其人如何?」
王承恩低眉順眼的瞥了一下皇帝的背影,謙恭的說道:
「回皇上,奴婢覺得,王爭這個人怎樣不好說,但應該是現下朝廷最好的選擇,起碼到現在登州營都沒傳出有什麼不遵朝廷號令的事情,其他三個...」
「嗯」了一聲,崇禎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