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日沒西山,夜已盡黑。
舞妓下台,一隊白衣女子從兩側魚貫而出,衣袂飄然,宛如白衣仙子從天而降,眾人一時間直直盯着屏風,眼睛都看得直了。
安東候王爭大喜,下令奏樂、點燭,大宴繼續。
那兩隊白衣舞女飄到大廳正中,匯合在一起,然後便開始跳起舞來,她們忽分忽合,伴隨着悠揚的笛聲和宮燈閃爍,恍如將眾人帶入了一個撲朔迷離的仙境。
不多時,樂音一揚,又從兩邊各飄出來四名紅衣女子。
但見她們明眸皓齒,顧盼生輝,柳腰輕擺,舞步飛揚,同白衣女子隨即分而複合,忽如眾星拱月,忽如群英繽紛。
這等此情此景,就連南都京營提督盧久德這無根之人都是呆住,不斷的拍手叫好,只恨自己早年入宮。。
良久,從寂靜的人群中發出一片由衷的感嘆:
「好!」
其實場中不少人已經有意左擁右抱,但坐北朝南的王爭雖然言笑晏晏,但卻並未露有什麼其他動作,只是不斷小口小口的淺酌杯中酒。
安東候都是如此,左右兩側各人也便都放下了心中齷齪的想法,只是邊吃邊喝,一心看起這仙境舞蹈。
黃得功看着場中女子舞蹈,的確是令人心馳神往,不經意間也是沉醉其中,忽然間,他卻是猛然驚醒,抬眼看向最北側那人。
不論場中女子如何的婀娜動人,如何的楚楚可憐,王爭一直都是那個動作,黃得功細細看了半晌,發現王爭就連臉上那種微笑的神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不知道為何,黃得功看着兩側眾人開懷大笑,卻覺得背後一陣涼風,他這才發現,山東軍那四名大將去哪了?
王爭注意到黃得功的左顧右盼,忽然哈哈一笑,起身說道:
「素聞鳳陽總兵黃大帥忠義有為,可謂是一身的功勳,來,本候還敬於你!」
一下子,場中各人都將目光投射過來,黃得功顧不上其他,連忙起身笑着應道:
「安東侯爺過譽了,同侯爺身上的功勳相比,黃某這點寸的軍功簡直不值一提,折煞黃某了。」
王爭聽見這話好像非常高興,將手一揮。
「今日不談公事,盡興即可!」
眾舞妓分別入座,賓客婦女雜處座間,剛才的清純優雅全然不見了,她們左斟右勸,嗲聲嗲氣,鬧成一團。
那當中的四名紅衣女子兩兩分組,夾住袁樞和黃得功不斷勸酒。
黃得功畢竟也是個正常的男人,還是習武出身,最開始有些牴觸,後來發現大家都已經玩開了,很快就被灌成微醉,鼻間的薰香,使得他忘記了方才的疑惑。
袁樞倒是清心寡欲,一直左右閃躲,到最後實在是躲不開了,被兩個紅衣女子逼的走投無路,蒼白着臉起身向王爭告罪提前離開。
看見這個,王爭眼眸一緊,隨即大聲發笑,山東軍眾將緊跟着哄堂大笑。
一名戰兵將官說到:
「袁布政看來是不喜女色。」
任胡拿起酒杯,叫道:
「別管他們,來,今日不醉不休!」
袁樞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正坐在側室的椅子上大口喘氣,不多時,一旁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
「伯應怎麼出來了?」
袁樞聞聲一驚,過不久才反應過來,大喘幾口,拍着胸脯埋怨道:
「原來是卓凡,嚇死我了,你是幾時逃出?」
「我?根本就沒進去。」
越其傑倚在窗邊向外瞭望,聽見袁樞問話,只是隨意答了一聲,室內寂靜半晌,袁樞搖搖頭嘆息說道:
「本以為這安東候是人中龍鳳,未想依舊不脫庸俗,竟在家父府中大擺宴席,召妓女入座,端的叫個奢侈糜爛。」
聽見這話,越其傑笑了一聲,依舊看着窗外,自顧自說道:
「伯應真的以為安東候只是為了招待盧久德和黃得功他們才大擺宴席?」
「卓凡,你這是話裏有話,快和我說說個中緣由。」
袁樞何其聰穎,一下子就聽出越其傑這話中的深意,遂是急切的發聲詢問。
越其傑未曾回話,卻將他拉到窗邊,袁樞一時驚呆。
第四百八十章:人生在世,最快意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