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倒下。
咚,一個光燦燦的金元寶掉在老婦身前,老婦抽泣揉眼,以為是自己曬傻餓暈,生出幻覺來。見她拿起金元寶,小心翼翼用麻衣擦拭一遍又一遍,才張開嘴,唇裂濺血,她似沒知覺般,毫不在乎。
金元寶放於口中一咬,黯淡的眼睛爆發光芒,絕望的臉上泛起希望,人一下子就精神很多。
「餓了吧。」道牧不顧兩具屍體鼓脹腐臭,蹲下遞出幾包牛皮紙和一大水囊,牛皮紙裏面還包裹熱騰騰的飯菜,「吃吧,吃飽了,好讓他們上路。」
老婦感恩戴德,瑟瑟發抖,口中喃喃,語無倫次,正要磕頭感謝,卻被道牧攔住,隨後躍上阿萌背上,無需多言,阿萌馱他緩行,瘦頭和胖頭觀察老婦,再觀兩具面目全非的死屍,眉頭緊皺,卻未開口言語。
道牧三人很快消失在地平線。
這時,十幾個流氓圍在老婦身前,搶了老婦的大水囊,亦還吃光那些食物,飽食後,生了力氣,便對老婦拳打腳踢,要搶那金元寶。
「死老太婆還不快拿出金元寶!」
「你這死老太婆,還是跟你丈夫和兒媳婦一起去死吧!」
「你都快死了,要金元寶做什!」
「……」
老婦顫顫巍巍,捲縮成團,拼命的護着懷中的金元寶。如母護犢子,忘卻老身疼痛,任由這些惡徒霸凌群毆,在老婦看來,金元寶包含了她所有的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直覺身體一片濕潤熱流淋身,帶着一股濃郁的腥甜味。
血?!
「娘!」熟悉的聲音讓老婦身體停止顫慄,微微抬頭,皮青臉腫,眼睛腫得眯成一條縫,依稀看得見,眼前正是消失有段時間的兒子,他手裏拎着一把長刀,刀尖還滴着惡徒的血,見他悲慟萬分,跪在老婦身前,「父親和喜兒怎麼死了?!」
無盡絕望中見到自家兒子,就如沙漠中見到了一汪清泉,「嗚嗚嗚……」老婦奮力站起身來,投入兒子懷抱,渾身癱若爛泥,被惡徒毆打未曾哭過,此時卻失聲痛哭,「吾兒啊……」
「娘,金元寶我拿着,安全。」兒子聲音柔和,撫慰老婦千瘡百孔的心,「莫讓歹人搶了我們最後的希望。」
「嗯……」老婦應了一聲,顫顫巍巍將懷中金元寶遞到兒子手中,呢喃叮囑兒子要好好利用金元寶,先將老父和兒媳婦葬了。
兒子得到金元寶後,仰天大笑,勢若癲狂,兩手用力推開老婦,抬腿一腳踹中老婦腹部,老婦飛退幾米,兒子亦還對地面兩具死屍,狠狠吐一口唾沫。
「呸!」兒子面目猙獰,如此行徑,引得眾人指指點點,「真當我傻呢?亂世當道,還要帶你這個累贅,你怎麼還不死,還不死……」一邊說着,一邊走近老婦身邊,一個勁的踹老婦。
「嗚嗚嗚……」
「造孽啊!」
「……」
老婦如墜無盡黑暗,周身無光,唯有絕望,路人只圍觀,卻不會給她援助,她無神看天,等待死亡。
或許就這麼死了也好,至少兒子有了金元寶,還能好好活着,兒子說得沒錯,自己就是個累贅,這是我們欠兒子的。
嗯,悶哼中,一把鮮血濺滿老婦一臉,這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腥甜味,腫成一條線的眼睛,隱約看到兒子,人頭落地,身體亦還站着,手中還緊握着金元寶和滴血長刀。
先前給她金元寶和飯菜的小哥映入眼帘。「你沒事吧。」聲音如開始那般溫柔,如沫春風。
此時此刻,這春風卻那般刺耳,它撕碎老婦最後的光,老婦面如土色,她的世界終於全面坍塌。
「你殺了我兒子!」老婦破聲嘶嚎,奮力掙紮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把血跡乾涸的剪刀深深通入道牧胸口,「去死!去死!去死!……」連捅道牧幾刀後,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沒了聲息。
呼……
烈日似火,失去了冬日那份溫柔,像個火球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似要散發全部怒火。曬紅了行人的臉膛,曬得大樹不敢有絲毫擺動,更曬裂了大地。
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路上,迎面的風似熱浪撲來,捲起塵土,刺痛路人的眼睛,土腥與血腥撲鼻,令人犯嘔。
道牧接連咳血,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