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都如屍體推擠發酵腐敗滲出的屍水,將這個大地染成一方死地。
道牧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走在田埂間,時而觀望,時而走神,好幾次差點摔入田裏。
嗯,忽來一陣怪風,旋即雙眼一抹黑,道牧被一道怪力扯入水田。
「不臭?」道牧騎在阿萌身上,阿萌腳踩虛空,環視面前這一片無垠的黑色大海,狂風呼呼大作,抬頭一看,正好有一巨人走過上空。
「咦,方才還聽見阿道的聲音。」
「人呢?莫不是墜入哪個水田當中。」
「……」
巨人正是前來尋人的候大壯,自言自語間,很快離開這片水田,無論道牧無法叫喊都沒有用,聲音如蚊,大風呼呼下,候大壯根本聽不見。
「阿萌,我們飛出去。」道牧拍拍阿萌的頭。
哞,阿萌應聲,邁開小粗腿,正欲騰飛而起,十幾根觸手將道牧阿萌扯下水田。
「……」道牧最後一刻,忍不出罵出口。
哞哞哞,阿萌叫喚聲,讓道牧忍不住正眼,儘管水底光線黑暗,卻見水底清澈見底,水草異常茂密,猶如一條一條大蟒蛇水中遊動。
道牧伸手,欲抓一根水草,嘶,登時倒吸一口冷氣,手被割開一條口,鮮血水中不散,被水草吸收殆盡。
嗡,一陣嗡鳴狂顫,水波蕩漾,這根水草發癲瘋狂掃蕩周圍水草,將同類斬得粉碎,散落一地,方圓幾里絞得渾濁不堪。
「瘋劍草,凡災初階,聞血而瘋,飲血而狂……」腦海中忽然浮現一段陌生文字,不似凡間可有,自己卻喃喃念出。
一番瘋狂過後,瘋劍草癱軟在地,化作一灘黑色溶液,飄浮而上,其他被它斬碎的瘋劍草亦是如此。
隆隆隆……
前方又傳來一陣動靜,一頭頭怪魚奔涌而來,速度快得只見無數水珠連成幕。
「紅眼癲鯧,凡災初階巔峰,嗜血癲狂,群居性災獸,癲狂下,雙眼通紅若血,同類亦會相噬……」道牧再次看出對方來歷,「阿萌,我們進入瘋劍草群。」
話才落,阿萌已馱道牧竄入瘋劍草群當中,「乾脆來一票大的!」道牧雙眸狠厲,左手拿決刀,幽光一閃,右手掌頓時鮮血淋漓,「你們都喜歡血是吧。」
右手一揮,鮮血化作一顆顆血珍珠飛出護罩,飛濺瘋劍草上,瘋劍草頓時瘋狂劍舞,有些紅眼癲鯧被切成肉塊,同伴立馬將他們吞食,搶食間,同伴流血,又被無數同伴一起圍攻。
紅眼癲鯧魚鱗堅硬若精鋼,沒有吞食道牧鮮血的瘋劍草只能切開一道口,紅眼癲鯧可以說九成死於自己同伴口中。
一股股涼意湧入大腦,道牧感覺神清氣爽,思路愈加清晰,「災氣灌腦?」道牧愣了神,他並未開始學牧,且未至天牧境,怎會自主災氣灌腦。
是了,一定是頭裏面那件神秘仙器!
「難道是她們?」道牧想起自己昏厥前,看到的白衣母女二人。「可她們為了什麼?」
哞!
阿萌突然急促叫聲將道牧拉回現實,路徑突轉,阿萌掉頭往回跑,道牧轉頭看,食人鲶,千丈之巨,巨大紅眼宛若兩輪紅日,六根鲶須猶如一條條深海巨龍。
鲶須不受水的阻力,胡亂狂抽,整個水田被攪得翻天地覆。
「怎麼辦,怎麼辦……」道牧嘗試過好幾次都無法斬開食人鲶一道口子,哪怕決刀染血也斬不開,猶如站在果凍上,刀口立馬彈開。
「最薄弱之處……內部!」道牧臉上泛喜。
此刻道牧阿萌心靈相通,咕隆快似流光,竄入紅眼癲鯧群,嫩角頂住一頭紅眼癲鯧王,任由對方掙扎也無法掙脫束縛,阿萌水中一擊大調頭,奔向食人鲶。
食人鲶眼中儘是戲謔,不成比例的血口大開,黑洞強大撕扯力瞬間將道牧阿萌吸入肚中,紅眼癲鯧群也在所難免。
道牧站在阿萌背上,身挺背直,一股絕望氣息洶湧瀰漫,左手握刀鞘,右手握刀柄,紅瑪瑙雙眼閃耀絕然血光。
「一刀終焉!」
聲似九幽來,幽芒黯九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