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
潛意識比主意識強大而果斷,自知來不及慢悠悠拿出糖果,掏出太極龍魚墜就往嘴裏含。甜蜜的滋味,瞬間充斥身體每一個角落,疼痛緩解大半。
哞!
阿萌奮力掙脫時空凍結,還沒邁開腿,剛叫一聲,眼角聚淚,再次被時空凍結。
那令人心碎的叫聲,就像是一把錘子,狠狠掄在道牧腦海,又聞那熟悉又陌生的鼓聲。
道牧眼睛刺亮,忍不住閉眼,身體搖晃一下。下一刻,猛地睜開眼睛,站穩腳跟,眼睛已蛻去血色。眼珠黑得如此純粹,整個眼睛猶如黑水晶雕琢而成。
「咦?!」
「吖?!」
一聲成熟冷冽,一聲稚嫩銀鈴。
驚疑聲中,仙劍於道牧雙手僅隔一個拳頭的距離,瞬間停止。巨大慣性,依然震晃天地,掀起漫天塵濤。
「嗯?!」道牧抬起頭,就見仙劍飛升。循聲望去,就見白衣仙子和阿魚,站在洞口。正要衝向她們母女,仙劍再次墜擊,絲毫不給道牧機會。
本能感到一股威脅,拔起決刀橫在雙手。果不其然,斷斷一息之間,仙劍竟墜擊九次。猶若海浪重疊,一浪更比一浪強,九浪重疊可拍天。
道牧癱爛在地,嘴巴還含着太極龍魚墜,人卻已徹底失去意識。衣衫襤褸,血肉模糊,狼狽得不成人樣。若沒有決刀,道牧已成肉餅。
遠處山頭,洞口。
「最後九擊算作一次的話,爹爹扛住二十五次。」道牧如此爭氣,阿魚甚是滿意,恨不得親道牧一口。「哪怕娘親覺得有虛,折半也要多過十一次。」
阿魚這口氣是鐵了心,把道牧當成自己的爹。仰着傲慢的小腦袋,看着自己母親,炫耀意味十足。
「再說一遍,不要亂叫人。」白衣仙子轉過身來,面對自己女兒,毫無表情,語氣淡淡,「道牧也僅僅算得上優秀,並非仙才。若是他,千次都不在話下,甚是會反擊。」
聞言,阿魚臉色瞬冷,嘖嘖搖頭怪笑,像個大人,「沒錯,那人的確是仙才!但他是天上的潔白的雲,而你是沼澤的髒臭的泥!並且嫌你出身骯髒,恨不得我死!」說到激動處,她轉身向洞內,「你有甚資格看不起道牧,你不一樣被看不起,且還是自己的愛人。」
白衣仙子沉默,亦轉身向洞內,邁開蓮步。對於阿魚的怨恨,她似乎已司空見慣。獅獒夾在母女之間,恐懼得趴在地上,嗷嗷叫。
「娘親當初所言,只一句玩笑話?」阿魚嘟嘴,兩個小粉拳攥得緊緊,滿面含怒。
「不然呢?人會和一頭普通的驢結合嗎?」白衣仙子終是忍不住,豎眉回瞪,仙容結霜,「阿魚,你可以報復你阿娘和你父親。但不要將一個普通人,牽扯進來。」
「娘親認為,阿魚是在報復你?!」阿魚氣不成聲。一口惡氣卡在喉嚨,想要盡情釋放尖叫出來。
最終,阿魚身體顫抖一下,硬生生吞咽下肚。空靈漂亮的眼睛變得毫無生氣,俏嫩的小圓臉毫無表情,面若寒霜,「你們真是太高看自己,小看他人。」扭頭回望一下劍坑的方向。
須臾,阿魚回過頭,斜着圓腦袋,冷冷一笑,「你可知道牧雙眸為何染血,而又為何褪色?」
雙手一揮,繩子套上獅獒,接着牽着獅獒,邁步走向洞內,「你若真覺我害你,請務必將我送回我師尊那裏。」
白衣仙子面沉語塞,阿魚對她的態度,一下子回到原點,「女媧對你做了什麼?讓你如此……」
話還沒說完。
「夠了!」阿魚猛然回頭,怒目圓睜,粉拳攥緊,跟身體一樣顫,怒不可遏,「你莫以己度人!」「師尊她給我一條命,且將我養大,恩情比天高!」「你若覺得虧欠,想彌補我,那你大可不必!」「把我送回師尊那裏,你回你那高高在上的仙庭吧!」
「哼!什麼爛仙?」阿萌冷哼一聲,轉身大步走入黑暗,對白衣仙子毫無留戀。
白衣仙子抬手欲喊,話到口中,遲遲說不出來。仿佛這一刻,她一身氣力全無,導致無法開口。
不知何時,洞口已閉合,黑暗成為洞內的主體。
細聽,好像有人在抽泣。
細聞,且有黃蓮的氣味。
可又像是幻覺幻聽,就像深夜獨自一人蒙在被窩,在萬籟俱寂的黑暗環境裏,什麼都有可能。
第二百零九章 螳螂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