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鍾意腦子裏電光火石的第二個瞬間,是發現東家居然和這個李大人相識,聽東家的口氣好像還很熟呢。
「豈止認識。」李綺堂對鍾意露出一個很溫暖的笑容,這在當日那花街上,公事公辦的李大人,是絕對不會有如此神色的,只是今天他穿着一身青色的暗竹紋袍子,就顯得平易近人了很多,「我和飛瀾,可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飛瀾,」沈澈在旁邊有些尷尬的開口,因為李綺堂還按着他的肩膀呢,「是我的表字。」
「呀!」鍾意忽然若有所思地叫起來,「你跟我說的那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難道是李大人?」
李綺堂看沈澈一眼,笑得更溫暖了,「老四,你還是那麼彆扭,跟我賭了八年氣不理我,卻跟鍾姑娘提我?」
沈澈抖了抖肩膀,居然沒抖開李綺堂,當下就飛快地也抓住李綺堂的半邊肩膀,冷笑着說:「你不也沒找我嗎?」
兩個人居然就站在白鶴樓的門口較起勁來了。
鍾意自然是看呆了,後邊跟着的靜容也呆了。
自家二爺跟李大公子好不容易見了面,李大公子還好心地帶來有人告了二爺的消息,二爺不說想想辦法,或者是跟李大爺敘敘舊,居然站在鍾掌柜開的白鶴樓門口,比起武功來了!
兩個人不分上下,力量誰也不輸給誰,只是李綺堂一直笑眯眯的,和平日裏的「鐵面大王」判若兩人,倒是沈澈一直冷着臉,也和平時里總是眼角眉梢帶着笑,懶洋洋的狐狸模樣不同。
「老四,這麼多年不見面,你功夫也沒扔啊。」
「哼,你天天出去抓人,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兒去。」
「我沒怎麼用力的。畢竟我是三哥。」
「切,我根本就沒用過力好嗎?」
鍾意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兩個在她認知里都是帥得不能再帥的大帥哥,一個城府極深,精明狠辣。一個鐵面無私,不苟言笑,居然就在她家酒樓門口玩這種賭氣的把戲!
真是……真是太幼稚了啊!
想到這裏,鍾意一個箭步上去,左右開弓。給了這兩人腦袋一下子,「要打一邊去!別擋着我打烊落板!」
因為鍾意的外力,這兩人才同時放手。
李綺堂嘿嘿一笑,「三哥就讓讓你吧,誰讓我是做兄長的呢。」
「哼。」沈澈冷冷地率先邁進白鶴樓,嘴裏嘀咕着,「不過是早了半個時辰。」
這話卻被李綺堂聽見了,後者也走進白鶴樓,一邊說:「就是早了一息間,也是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哥的嘛。」
李綺堂雖然和沈澈稱兄道弟,顯得很自來熟,對鍾意卻恢復了當時的一些靦腆。
他朝鐘意拱拱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叨擾鍾姑娘了。鍾姑娘家的茶,李某一直惦記到現在……」
就聽到沈澈插話:「你給他上點茶葉末子就得了。」
李綺堂也不回頭,又說道:「當日家母吃到那點心,讚不絕口,老人家尤愛那軟玉糕。」
鍾意連忙說:「李大人喜歡,今天走時就拿一些,我們兩日後開張。點心不再限量,所以什麼時候來都有。」
李綺堂笑着又對鍾意施了一禮,「有勞鍾姑娘了。」
「李大人太客氣了,我還一直沒有報答當日李大人送我回來的恩情呢。」
沈澈聽到這裏。又不客氣地咳了一聲,不耐煩道:「你這丫頭今天話好多,怎麼還不給本公子上茶!」
自有紫煙笑吟吟地過來說道:「二爺,奴婢已經在心音備好了醉心茶,這就請你和李大人一起上去坐坐吧!」
這下沈澈沒有話了,甩着袖子走到二樓。
木樓梯上了一半。沈澈忽然又探身對鍾意說:「你在下面幹什麼?你也上來啊。」
鍾意摸摸腦袋,有些糊塗地說:「這位李大人不是找你找到白鶴樓嗎?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澈有些氣哼哼地說:「我被那王大郎告了,還不是因為你!快上來!」
真是難伺候的東家!
那王大郎賣假茶是可恨,可把人家打傷,踢翻了茶水攤子的,可真不是她啊!
當下三個人坐在包廂「心音」里,說起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