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司長心裏紛亂錯雜,焦心於今日之事,沒留意腳下緩慢。
待挪到一處,已是日薄西山。
四下觀之,殘照昏昏,竹影又重重,一時見不着個人,只隱隱遙遙覷見一小潭碧池輕漾,被皚皚白雪捧在其中,卻未被嚴冰遮覆,澹澹清清,又蒙上日暮霞冉,有鏡花水月之空靜。
弓司長不免起了遊興,想着這秀麗自然,倒可解心中煩憂,便向那處走去,隱隱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響,也只當是風吹葉搖,未曾在意。
卻是又多行了幾步路,才聽清了,那窸窣哪裏是花草搖曳聲,分明是寬衣解帶的動靜。
有女子嬌喘連連,連笑帶啐:
「死鬼,急色鬼投胎,也不知尋個遮風的地方,我若凍壞了身子,看我恕不恕你。」
又聽得男子急不可耐的粗喘:
「哪處冷,我替你捂捂……是這一處不是?還是這一處……待會子,有你叫熱的。」
弓司長家中雖尚無妻室,可風月情事也漸通,聽了兩三句,怎不會立刻便明白,這分明是對野合的鴛鴦。
他當下便紅了臉,抬腿便走,腳下卻處處留意,生怕踩了枯枝,絆了碎石,驚動了兩人,彼此都尷尬。
分明是那男女丟人現眼,他反倒像心虛似的。
弓司長正恨不得快快離了這是非之地,卻又聽得那女子嬌聲作問:
「你莫着急,我要先問你,今日你替殿下當差,不過送幾件東西,該最輕巧容易的,怎的歸來時,面色竟比大雪還慘白?我當你受了刑,着實唬了一跳。」
弓司長停了腳。
男子連連嘆氣,不耐得很:
「這會子你竟提起他來,煞風景得很。」
偏那女子不依饒,非要男子說個前後明白。
那男子本就憋了一通邪火,這當口被打斷,哪裏深想好歹,只速速地說,全當了一樁事,說完好泄火:
「罷了!罷了!再拗不過你,你聽着,往後殿下跟前,多長個眼鼻子,若缺了心眼,笨拙討人嫌倒還罷,最怕突然丟了命,還想不通哩!」
說罷將今日所見之事,又添了許多油醋,講與她聽。
女子聽過,也不知是冷是懼,竟打起寒顫:
「雖說做主子的,照理也輪不到我們多說,可我有些忍不住,哪有這樣的主子,半句不對付的話也聽不得,可憐一條性命。」
男子也嘆氣道:「可不是?要我說,他要真攀了那高位,也許是個暴君,要防人口,堵人嘴的……」
弓司長聽了,自然大驚,趕忙輕咳一聲。170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