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寺外院的大殿裏,錢小四繞着佛堂前前後後轉了好幾圈,除了幾個中年香客,根本沒見着別人。錢小四總算醒過來味兒來,拍着腦門唉了一聲,狠狠地跺了跺腳,暗自罵着小沙彌,轉身往後殿奔,剛要出殿門,一時沒留神,差點迎面撞上從門外繞過來的魏旭。
錢小四哎喲一聲忙往一旁避開,抬頭瞥了來人一眼,登時愣住了,隨後猛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極快地斂去了眼裏的驚訝,客客氣氣地朝魏旭拱手致歉:「實在是對不住!在下一時閃了神,可撞到兄台了?」
「這位爺客氣了,原是我的不是。」魏旭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拱手還了一禮,卻仍舊緊盯着錢小四。
錢小四被魏旭看得心頭陡然一驚,直覺不對,陪着笑意嘿嘿笑了幾聲,告了聲辭,轉身便要走,誰料到還沒走兩步,就被柱子後頭轉過來的紅蕊給堵住了。
紅蕊笑盈盈地打量了錢小四一圈,屈膝笑道:「這位爺瞧着有些眼熟,先前在路上仿佛見過。我就斗膽問一句,您可是跟着我們一路過來的?」
錢小四被問得心頭咯噔一聲落了下去,暗叫不好,餘光瞥見柱子後頭的裙角,登時慌了神,忙擺着手辯解道:「在下就是順路,順路罷了,倒沒注意前頭也有人……」
「也是,看您這身打扮也不像個登徒子,倒像個書生。」紅蕊笑着截過錢小四的話,客氣地陪了不是,隨後話鋒一轉,又好奇地問道,「您是來找鍾先生的吧?我才剛聽寺里的小師父說,鍾先生這會兒正在後院跟了悟大師喝茶呢。」
「是是是!在下仰慕鍾先生已久,今兒是打聽到鍾先生要到寺里來,這才特意過來求見的。」錢小四鬆了口氣,忙一個勁兒地點頭應是。這個丫頭也有意思,可算給他找了個好藉口!
「您這也算心誠了。」紅蕊感概地看了錢小四一樣,語氣頗為同情地嘆道,「可了悟大師的禪房一般人是不讓進去的,您來了寺里,也見不着鍾先生呀!」
不等錢小四揮着手說話,紅蕊臉上又突然亮了起來,極其熱心地勸道,「我常跟我們姑娘到寺里來,同寺里的師父混熟了的,不如我求師父們幫您帶個話好了,當着菩薩的面,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說着,又極熱絡地問道,「不知您姓什麼?叫什麼?今年多大了?是哪裏人?您放心,保准幫您把話傳到了!」
錢小四目瞪口呆地聽着紅蕊突然熱心的安排,不過三言兩語,自個兒卻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得尷尬地陪着笑意道謝,餘光瞄着柱子後頭的人影,咽了口口水,支吾道:「在下姓錢,在家裏排行第四……額,今年十六了……」
「謝錢鐘王的那個錢?」陸冉戴着帷帽從柱子後頭緩步走了過來,聲音裏帶了七分笑意三分好奇,目光輕輕柔柔地落在錢小四的臉上。
錢小四半張着嘴巴,愣了半響,被陸冉好奇的目光盯着,臉上刷的一紅,忙收了目光,下意識地點着頭,直到聽見紅蕊悶笑的聲音,錢小四才猛地醒過神來,一時又慌又急,臉色漲得通紅,撥浪鼓似的搖着腦袋,語無倫次地否認道:「不是,是,不是那個錢!哎,就是碰巧了,碰巧一個字……」
「你慌什麼?我又不是老虎!」陸冉笑着打斷了錢小四的話,聲音軟軟柔柔的,透着些嬌俏。心頭卻微微沉了沉,也不知這小子是真慌了神還是沒腦子,竟一點沒掩飾——他話里明顯帶着西涼府的口音!西涼府是平南王府邸所在之處,那個平南王世子也來了隴西……
錢小四滿臉羞紅,訕訕地住了口,瞄着陸冉的神色往後退了一步,腦子裏飛快地打着轉,剛想藉口遁走,便聽得陸冉輕笑着出聲問道:「我聽你這口音像是西涼府的人,那你必定是見過平南王府那位世子爺的!聽說這位世子爺用兵打仗極好,就是長得凶神惡煞的,小孩子見了他都得哭,也不知可信不可信。」
錢小四莫名其妙地聽着陸冉突然說到了衛景炎身上,只覺得頭暈眼暈,好半天都轉不過彎兒來,一時又想到自家爺好容易起了的那點小心思,便下意識地解釋起來:「這傳言哪有真的?世子爺不但用兵打仗好,長得也是丰神俊朗儀表堂堂……」
等錢小四囉囉嗦嗦地解釋完了,抬頭一瞧,早不見了陸冉的身影兒,只紅蕊站在一旁掩着嘴偷笑。錢小四長這麼大就沒這麼丟過臉,只得尷尬地呼了口氣,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