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錦斷的第一次戰鬥結束後,她的半邊身子都沒有了。這可怕的模樣躺在醫院裏,連護士都不敢直視她。
那時程顧之每天來照顧她,後來他讓她吃下一塊肉,說:「吃下它,你會好的快!」
那塊肉是生的,吃起來卻很美味,並不是味覺上的感覺,似乎身體的深處有種騷動,要把這東西吞噬一空。
後來程顧之告訴她那是她殺死的妖的肉,她吐了起來,拼命地吐,卻只能嘔出酸水。那東西進到身體裏,仿佛就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怎麼也吐不出來。
程顧之說這就是妖的生存法則,相殺相噬!她低垂着腦袋,冷冷地說:「那你為什麼要把我製造出來!我不想這樣活下去。」
成長總是伴着陣痛的,錦斷一直無法接受自己是個妖的事實,她更希望自己是個普通的女孩。所以一直到現在,當她必須去吃掉其它妖的屍體時,都讓自己躲在黑暗裏,變回真面目去吞吃,她接受不了用人的姿態去吃同類的屍體!
三年以來,她都痛恨着把自己帶到世間的程顧之,如果從來不存在,就不會活得那麼痛苦,不用害怕被殺掉,也不用因為害怕被殺而去吞吃同類。
妖的世間沒有親情和愛情,妖與妖之間只能相殺相噬,被這冰冷的現實所包圍,她需要一些可以溫暖內心的燭火才能活下去。漸漸地,她愛上了程顧之,他也很喜歡她,有一段時間兩人確實真真實實地幸福過。
但是當她剛剛走出封閉自己的硬殼時,現實卻狠狠地刺傷了她柔軟的心,僅僅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那個人就從世界上永遠地消失了!
明明剛剛鼓起勇氣,邁出那一步,就立即被現實剝奪了一切,這樣的事實她無法接受。
「人,真是脆弱的東西!」程顧之的葬禮上,沒人注意到一個黑衣女人坐在遠處的樹上,喃喃地說着這句話,並且流着淚。
次日醒來,陸蘇發現自己躺在錦斷的小屋裏,穿着睡衣的錦斷抱在他身上。
完全沒有這種經驗的他嚇得坐起來,自己以前和女生說話都會臉紅,發生這種神展開的劇情實在是尷尬的不行。
相處這些日子,他確實從錦斷冰冷的外殼下偶爾能窺見一絲可愛,但是心裏卻梗着一個原因,永遠都只能和錦斷做朋友,那就是他死去的舅舅。
他當然看的出,錦斷曾經喜歡過舅舅,從倫理上說,錦斷屬於舅媽……雖然自己的舅舅比自己只大一歲,更像哥哥……
錦斷也被驚醒了過來,她衣服的腹部落出一截白皙的肚皮,看樣子是傷口修復完了,不過衣服卻沒法修補。
她看了一眼陸蘇,又閉上眼,舔了下嘴唇:「猜我夢見了什麼?」
「吃的?」
「錯,是好吃的!」
「不會是什麼紅燒妖屍吧!」
「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吃那東西,是漢堡包啦!」
「話說回來,我怎麼睡在這?」
錦錦斷依然閉着眼,不過已經轉過了身:「你昨晚把我送回來,就倒在地上了,結果是我拼命地把你弄到床上!」錦斷突然粗暴地一腳把陸蘇踢下了床,「給我起來啦,你的手放在哪!」
「純屬意外啊!」陸蘇從地上爬起,揉了揉摔痛的肩膀,「吃早餐去吧!我請你吃漢堡包!」
「好耶!」
兩人鎖上門離開,錦斷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沒想到那個又髒又亂的小屋裏居然還有其它的衣服,她穿了一件淺綠色的長裙,這次連刀也沒帶。
惡魔一樣的她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嗎?陸蘇驚嘆道。
兩人去了快餐店點了餐,錦斷依然用恐怖的速度一個接一個消滅漢堡,陸蘇的面前放着咖啡,他低頭在紙上寫着什麼。
「在寫什麼?」
「我在分析那兩個人的實力。眼鏡男的技能顯然是透過水來看,但是光是自己看見,並不能幫助他的同伴瞄準目標,我猜他可以把自己從水裏看到的東西轉移到別人的眼睛裏。另外這個壯男的技能是發射看不見的箭,威力很大,大到不可思議!」陸蘇用筆敲着額頭,「我想不到妖和妖之前也會合作啊!這兩個技能加在一起,遠程作戰簡直是王者級別的,要怎麼破解呢?」
「想這麼多幹什麼?」錦斷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