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的鼻端。
嚴正肅和方敦孺碰了一杯喝乾。林覺續上杯之後,捧起酒杯起身給方敦孺敬酒。方敦孺卻端坐不動,抱着臂皺眉不語。
方師母以為方敦孺沒看見,提醒道:「林覺給你敬酒呢。」
方敦孺道:「我還沒瞎,我看得見。但這酒我喝不下。林覺,你先告訴我,為何你要拒絕來新衙門任職?我要知道真實的原因,不要搪塞我。然後我再決定這酒喝是不喝?」
方師母嗔怪的道:「喝個酒哪來這麼多講究,真是莫名其妙。林覺,師母陪你喝一盅。」
方師母端起了酒盅來。方敦孺一巴掌拍在桌上,喝道:「婦道人家,摻和什麼?一旁坐着去。」
方師母毛都炸了,瞪起眼睛便要發毛,林覺忙道:「師母,先生和學生有要緊的話說,師母先歇歇去。師妹,陪師母去院子裏涼快涼快去。」
方浣秋忙答應了,上前摟着方師母的胳膊往外拉。方師母嗔道:「誰又惹了他了?動不動便發脾氣?是不是看我們娘兒兩不順眼?趕明兒我和秋兒回娘家去,或者回杭州去。眼不見心不煩……」
嚴正肅苦笑着拱手道:「大嫂,不要和敦孺兄置氣,這段時間太忙了,很多事讓人煩心,敦孺兄心情不好。還請擔待。」
「呸!明兒衣衫自己洗。」方師母走到門口回頭又補了一句,被方浣秋硬拉出了門外。
屋子裏,林覺也有些尷尬。本來還不錯的氣氛,忽然間便急轉直下了。對於自己拒絕之事,方敦孺的反應如此之大,倒是讓林覺頗有些意外。
「先生。學生之所以拒絕,是為了先生和嚴大人考慮。我畢竟是您的學生。進入新衙門任職,會留下嚴大人和先生任人唯親的口實。這會損害嚴大人和先生的威望。故而……」
林覺的話說了一半,便被方敦孺冷聲打斷:「少來這一套。你明明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卻又說的如此冠冕堂皇。誰都知道我方敦孺和嚴大人都是對事不對人之人。我們用人也只用可用之人。你倘若不合用,我們也斷不會調你進新衙門。你說這些,不過是敷衍我們罷了。」
林覺尷尬的撓頭,這確實是他的敷衍之詞。可是難道自己要直接的說出自己的理由麼?那豈非是大大的冒犯了。
「林覺啊,你實話實說便是。不必繞這些彎子。或者說你對變法之事不支持,便也直接說出來便是。新衙門是為變法而設,不支持變法者哪怕才高八斗也是無用的。本官之所以調你來任職,正是因為看了你的文章,和對你有所了解,知道你應該是對變法之事持支持的態度的。倘若是本官判斷錯誤,那麼收回成命也不遲。然本官想親口聽你說真話,而非假話套話。你也莫怪敦孺兄如此看重此事。你也不想想。變法之事剛剛開始,現在正式大肆鼓動宣揚之時。此刻身為敦孺兄的學生,卻拒絕入變法機構任職,這將帶來何種的輿論?站在你先生的立場上好好想想,你便明白了。」嚴正肅沉聲道。
林覺緩緩點頭,嚴正肅說的有道理。變法伊始,正是一鼓作氣,正面宣揚之時。自己身為方敦孺的學生卻拒絕去參與變法。光是這件事,不久後便會被有些人利用傳播,成為攻擊變法的輿論。方敦孺肯定是不希望此事發生的。倘若自己不是他的學生,他或許反而不必擔心這一點。
「嚴大人,先生。學生對變法之事是持支持態度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學生從一開始便理解嚴大人和先生要改變大周目前窘境而實行變革的意圖。誠然,我大周雖然看上去錦繡繁華,但內里卻已經千瘡百孔。如今大周國庫空虛,財政吃緊。冗兵冗費冗官之象甚是嚴重,百姓日趨困苦。這種情形倘若不加以改變,我大周將面臨極大的困境甚至危局。我聽說,我大周養有百萬雄兵,卻對遼人的威脅惶然恐懼,這豈非是個笑話。天下財稅十之七八歸於養兵,到頭來這些兵馬卻不能給予大周安全的保護,這簡直不可思議。朝廷財稅年年銳減,寅吃卯糧,東挪西拽,捉襟見肘。這豈是了局?另一方面,官員豪奢貪腐,朝廷用度無計,只將重擔壓在百姓身上,強加賦稅,又豈是正途?在這種情形下,變法或許是唯一的出路,否則我大周將空有一副錦繡繁華,內里將腐蝕朽壞,風雨一來,大廈將傾。而所有這一切,都需要進行一次變革才能改變。故而,學生對變法是持着贊成的態度,也希望能夠成功的
第五八九章現實冷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