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見的沒有繼續輕視對shou,而是提到了「戰死」二字,主要是細論起來,伊蘭和長田允哪一個實力都不比他弱。
滿耳都是喊殺聲,沙昂用力搓了搓臉,突然抬起頭,眼睛煥發出神采來,叫道:「對了,快放火!這是梁人的城,燒了它,把這些該死的梁人統統燒死!」
這一刻,他想到的是之前鍾天政使計,火燒成巢,一舉燒死了對方上萬大軍。
雖然他依舊討厭那雜種,卻不得不承認,這真是一條大快人心的好計策。
既是好計,他拿來用用又何妨。
那雜種這麼久沒動jing,十有**已經死了。
想想看,對方十萬大軍擠在城裏,等到火起,往哪裏逃?還逃得了麼?
相較於沙昂那宛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興奮,藤洪原和熊谷浩對視一眼,藤洪原苦笑道:「大帥,今日刮的是北風。」
沙昂的笑聲戛然而止。
是啊,北風。
連他身邊一個奴才都知道,風往南吹,他們此時正處在下風頭,一旦點火,燒的可是他們自己。
沙昂心底湧起一陣苦澀,這算什麼,那雜種主持大局,便連連取勝,哪怕當時面對的是紀南棠為主帥,皇子監軍,以及數倍於己的敵人,可換他來做主帥,迎戰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卻一敗塗地……
他怎麼有臉回去面對父親,面對族人?
這恥辱,只能以鮮血來洗刷。
沙昂撥開藤洪原。將馬停住,同熊谷浩道:「就照你剛才說的,我們換一換。我帶人斷後,你殺回大東焱去。」
說出這話,沙昂主意已定,在馬上沖對方鞠躬行禮:「你在東焱是成名人物,受民眾敬仰,而我是敗軍之帥,理應戰死沙場。我父親那裏,就拜託兄長了!」
熊谷浩望着他沒有說話,直到沙昂叫藤洪原去傳令。才深深還禮:「如大帥所願,您若戰死,我會立刻趕回國內,不惜一切代價。輔助大首領東山再起!」
兩人四目相視。沙昂心中熱血激盪,這時候不要說熊谷浩,連他都被英勇無畏的自己感動了。
可這股自豪的情緒剛剛升起,就聽着由遠傳來怪聲怪調的呼喊:「沙昂呢?沙昂在哪裏?沙昂小乖乖,老子找你來了!」
沙昂臉色微變。
他沒看到喊話之人,只聽聲音遠遠傳來,竟然壓住了上萬人的動jing,這份功力未免強得可怕。
此刻在沙昂周圍已經聚集了上萬東夷兵。可謂是重重保護,這麼黑壓壓一大片。來人除非是神仙,否則一時半刻怕是殺不到這裏來。
就算是適才決定了要走的熊谷浩也決定留下來看兩眼,看是何方神聖如此囂張,伊蘭和長田允莫非就是折在此人手裏?
很快就見有一人沿着大街凌空「飛」來。
說是飛,是因為他一直在半空中,來得極快,腳下踩着旁人的腦袋,向前一縱便是數丈。
沙昂微微眯起眼睛,來人這身打扮可古怪得很,這麼冷的天衣着單薄,青灰色的袍子隨風揚起,上頭還有幾道明顯的口子,若非他這身手,打眼一看衣衫襤褸的還不如乞丐。
頭上不倫不類斜戴了頂戰盔。
王十三較於泉時變化太大,沙昂只覺來人不知哪裏有些眼熟,竟沒能將他認出來。
前頭陣中有東夷將領呼喝「放箭」,弓弦聲頓時響成一片。
這陣箭雨太過密集,竟如遮天蔽日一般,王十三整個人都已經看不到了,唯見數千支箭密密麻麻,這陣式,怕是連只蒼蠅都逃不脫,只有被釘死一途。
王十三迎着箭雨揮了揮袖子,他能擋開擊落的畢竟有限,於是箭雨過後,眾人赫然發現,他身上的衣裳更破了。
但他沒有受傷,渾身上下不要說中箭,連皮都未擦破!
東夷兵親眼所見,「嗡」地一聲便亂了陣腳。
沙昂和熊谷浩相顧駭然,沙昂也習武,「東焱七雄」的七人成名都甚早,東夷還有一些高手名zi未列其中,不見得技不如人,像瘋犬商其、鬼公子鍾天政,就連沙昂也不認為自己就比伊蘭幾個弱。
可這時候他卻感到了巨大的威脅。
不怕箭射,刀槍不入?這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