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冷興生叫了一聲:「被發現了!」
遠遠的,就聽到風聲、水聲里夾雜了呼喝叫喊,鬼見峽一帶數十艘戰船亂成了一團。
文笙道:「走吧,將船靠過去,速戰速決。」
這時候飛雲江上正有兩艘南崇軍的戰船一前一後向着鬼見峽方向駛來。
兩船相隔十餘丈遠。
前頭那艘船上略顯空蕩,除了划船的,只有三兩個閒人。
王六扯了扯衣裳領子,同旁邊的元愷、王五抱怨道:「這身勞什子軍服,緊得透不過氣來,等過了鬼見峽,老子立刻就脫了它。」
他穿的是南崇軍中校尉的衣裳,原主不及他魁梧,鍾天政急着出發,他不敢拖延,只能將就。
元愷笑了一笑:「忍一忍吧,等到了江北,就是咱們的天下了。」
江北雖然也在南崇軍的控制之下,但鍾天政離開這麼久,他手下的一眾親信早急了,王五、王六等人追過來時,林庭軒已經傳信,他親自帶了人等在岸上,甚至船隻都準備好了,就等着接應眾人。
王五也是眉開眼笑,悄聲道:「護得公子醫好了傷,平安返回,元先生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彼此彼此。公子向來賞罰分明,不會薄待你倆。」元愷笑道。
他倒向鍾天政的時間要遠遠早過王五、王六,說話也比二人有底氣得多。
王六還待說話,艙門一開,林經自裏頭探出半個身子,元愷連忙拋下身旁兩人,迎過去:「公子可是有什麼吩咐?」
林經未答,皺着眉遙望遠處江面。道:「我看看鬼見峽是不是快到了。」
元愷賠笑道:「快了,快了。再有兩三里水程。」
林經還待說話,突由艙內傳來一陣劇烈地咳嗽聲。
船頭的王五、王六忍不住偷偷拿眼角餘光往這邊望來。只見元愷和林經臉色如常,自從離開嘉通,這咳嗽聲時不時響起,有時候聽着撕心裂肺,十分嚇人。
可除了昨天傍晚林經勸鍾天政早早住宿,歇息一晚上之外,再沒有一個人敢多嘴的。
王五聽着艙里鍾天政一咳就停不下來。暗想自己方才說「醫好了傷」,可有多麼違心。
不過不要緊,燕白不是跟着一起回來了麼。
林經又向後船望望。縮了回去,將艙門關上。
船艙里生了幾個火爐,溫度比外邊高了一大截。
鍾天政坐在榻上,身穿雪白中衣。蓋着厚厚的被子。面無表情,哪怕咳得這麼凶,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半點血色都沒有。
林經回來,在火爐上取了水壺,倒了杯滾水沏的熱茶,小心翼翼端給鍾天
政。
「公子,再有兩三里路就過鬼見峽了。」
鍾天政咳得接不住杯子。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不顧那茶水滾燙。接過來徑直喝下去,啞着嗓子道:「林長英的人可有異常?」
林經垂首而立:「沒有,在後面老老實實跟着。」
「那就好。」鍾天政抬頭向船艙角落裏望去。
那裏放了兩張椅子,上頭用麻繩五花大綁綁了一老一小。老的頭髮鬍子花白,不知多久沒有打理,看上去亂蓬蓬的,閉着眼睛假寐,正是醫聖燕白。
而鍾天政此時看的不是他,是他旁邊那個小的,一個六七歲的小胖子。
小胖子兩眼紅腫,臉上是未乾的淚痕,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狽。
他見鍾天政目光冷冷望過來,有些害怕,抽泣了兩聲,道:「我要回家。我要我娘。」
鍾天政嗤笑一聲:「這麼大了,還離不開你娘,莫不是沒有斷奶?」
小胖子打了個哭嗝兒:「你,你怎麼知道?」
鍾天政一滯,小胖子又哭道:「我要我娘,還要我奶娘。嗚嗚,你這壞蛋,你快把我送回去,不然我爺爺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鍾天政想說話,咳意又起,掏出帕子掩上了嘴。
這一次只咳了兩三聲,不過拿下帕子之後,他隨意瞥了一眼,瞳孔不由地微微收縮,停了停,冷笑道:「你爹娘早便不要你了,他們將你送給了我,以後你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