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吉乃是紀南棠的恩師,當年紀南棠受排擠的時候,此老在朝中沒少幫他撐腰出力,之前李承運督軍白州,頂頭上司也正是他,有這麼一段上下級的情意在,他來離水,李承運總得給幾分面子。
兩位副使一個姓魯名茂,是延國公魯大通的次子,李承運的內兄,兩人私交很是不錯。
魯茂此來,背後的深意可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早在李承運脫困後不久,楊昊御等人還在為「勤王」大軍焦頭爛額之際,紀南棠這邊便已行動,奉京城裏相關人員以及家眷悄悄撤離,就連王昔和卞睛川都到了離水,更不用說李承運的家眷。
程國公府府門緊閉,其實裏面早已搬空,只留了幾個老僕看家。
但像延國公魯大通這等人家就沒辦法了。
朝廷沒叫魯大通來,派來魯茂,其中威脅之意明眼人一望便知。
另一個副使是個太監,內侍總管張宿,這是楊昊御的心腹。
楊昊御打算得挺好,一路上符良吉和魯茂愁眉不展,就連張宿都不想接這個倒霉差事。
誰知道離水現在是個什麼情形,李承運明擺着想要當皇帝,那兩位欽差好歹還沾親帶故,這要是看完聖旨翻臉的話,除了拿自己撒氣不做第二人想啊。
說不定程國公一怒之下,自己腦袋就得搬家。
三人硬着頭皮一路往東,剛進開州境,便被駐紮的軍隊攔了下來。
上來盤查的是個小隊長,連品級都未入,跟符良吉等人地位差着十萬八千里,態度十分囂張。任你怎麼說,半點也不肯通融。
跟他說聖旨、欽差,根本是雞同鴨講。反反覆覆就是一句話:白州前線正打着仗,為防奸細混入,上頭有嚴令,任何可疑人都不得通過。
符良吉三人成了「可疑之人」,到是齊齊鬆了口氣。
不讓過,那就在這裏安營紮寨等着吧。
那小隊長回頭叫手下給送了些糧食酒肉來,符良吉接到報告微微苦笑。這是人家對他們的「識趣」表示滿意呢。
其實符良吉幾個一出京,李承運就得了消息。
下一步如何處理與奉京的關係,兩下是戰是和。確實是一件叫人頭疼的事。
李承運不用召集手下商量,就知道大家對此意見不一。
就他個人而言,其實是不大想開戰的,先帝是他的親舅舅。奉京的權貴和他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絕不是將親眷撤出奉京就可以斬斷的。
同樣有着這種顧及的,還有米景陽等一眾世家出身的將領們。
但李承運又不得不考慮新投奔他的各方勢力。
他們出了力,立了功,自是盼着在新朝中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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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紀南棠和他的紀家軍。
等將外敵徹底趕出大梁,紀南棠的聲望將達到一個前無古人的高度,這樣的人,手握十餘萬大軍,楊昊御哪裏容得下。只有他坐上那個位置了,才能保住這些立下蓋世奇功的將士們。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動用了「拖」字訣。
先打完眼前這一仗吧,沒什麼比永寧之戰更重要。
此時,大戰的陰雲已經籠罩了整個白州,尤其在雙方屯重兵對峙的永寧一帶,士兵們枕戈待旦,氣氛格外肅殺。
紀南棠的帥帳設在距離永寧二十餘里的城魚鄉。
這附近原本是白州富庶之地,少山陵,近湖泊,土地平坦肥沃,但良田早毀於戰火,如今只見遍地枯草,有時還會在尚未徹底融化的積雪下頭發現被大火燒過的痕跡。
一去百餘里,十室九空。
紀南棠一連數日召集眾將戰前研究調度,為了這一戰,他實在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正月底,離水水軍得到情報,在東海截住了蔣海龍的船隊,一場激戰,雙方各有損傷,蔣海龍帶着十餘條船殺出重圍,往深海里逃逸。
五天之後,傳來好消息,倉皇而逃的蔣海龍在長蒙島與許大麻子遇個正着,許大麻子毫不客氣地砍掉了蔣海龍的腦袋。
離水水軍跟着在李曹的率領下橫掃東海,大大小小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