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有仇的全都在場,這等一會兒自己向建昭帝告御狀,不知會多麼熱鬧。
甲等學徒統共一百二十人,經過這幾天,相互間都混了個面熟,文笙傷了手,包紮得嚴嚴實實,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這一異常,大家頻頻往文笙這邊看,就連站得頗遠的鐘天政都注意到了,目露詫異,望了文笙一眼。
今天的考題名曰「對樂」。
竟是由譚老國師和他的兩個兒子親自出馬。
學徒們有幸聆聽到傳說中妙音八法的最高境界,而這三位大梁最頂尖的樂師也將傾聽學徒們的演奏,並根據眾人的表現,確定今日的成績。
說白了,就是譚家父子要為建昭帝的欽點做最後篩選。
這些年,隨着老國師年紀越來越大,在家裏頤養天年,很少出來走動,眾人已經很難再聽到他親自撫琴了。
現在聽說他要露一手,非但是這些還未進到玄音閣的學徒,就連在場的樂師們也都是神情激動,不能自已。
玄音閣的老樂師親自服侍,為譚夢州安好了桌椅,擺上古琴。
當譚夢州由兩個兒子陪着自絲桐殿裏出來,全場鴉雀無聲。
他坐下來,絲桐殿前幾百號人更是連個大聲喘氣的都沒有。
老人家望着眾人笑了笑,沒有說話,低下頭去起手開始彈琴。
琴聲響起,「錚」的一聲,文笙心弦便隨之一顫。
她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本來當她聽說譚老國師要親自演示妙音八法,只是想着,便知那指法該是何等華麗,正好她離着又不遠,還想着仔細觀察一下,誰知道譚老國師才剛一起手,她眼前便出現了幻覺。
絲桐大殿陡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萬仞高山,雲霧迷離,其下有溝澗深不見底。
而在最高峰上,矗立着一座金頂大殿。
那是樂師技藝的巔峰,無數人為了觸碰到它傾盡一生,卻因為種種原因最終倒在了中途山道上。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文笙站在那裏,眼前幻象連連。
直到譚老國師的琴聲結束好一會兒了,絲桐殿前仍然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文笙回過神來,但見左右的人都跟自己差不多,一個個心神恍惚,悵然若失。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妙音八法。
不要說文笙,場上所有的樂師看着都對之毫無抵抗之力。
譚老國師彈完琴,沒有起身,兩個兒子隨侍左右。
而在譚老國師的身前丈許,添了一桌一椅。
按照考試的要求,學徒們要依次坐過去演奏,什麼曲子隨意,只是要體現對剛才這一曲的理解。
演奏完了,會由老國師的某一個兒子當面指點兩句,直接給出成績。
眾目睽睽之下,幾百雙眼睛牢牢盯着,其中有一雙還屬於譚老國師,上前考試的人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因為人多,考試進行得很快,只是半個時辰,就有三四十人拿到了成績,這一場的優等要明顯多過前兩場,排在文笙前頭的項嘉榮和楊蘭逸全都拿到了優等。
項嘉榮拿到優等的時候,人群有輕微的騷動,第一個連續三天都拿到優等的人出現了。
看得出來,譚老國師的次子譚睿德很喜歡他,公佈成績的時候着意多勉勵了幾句。
很快輪到文笙上場。
她抱着琴過去,恭敬施過禮,譚睿德看到了她的左手,微微皺了皺眉,問道:「手怎麼了?」
文笙答道:「昨天出了點意外,不巧受了傷。」文笙由第一天的考試知道此時同她說話的是譚瑤華的父親,語氣不由地格外尊敬。
這時候譚老國師開口了:「還能彈琴嗎?」
「回國師,能。」文笙回答得十分堅定。
「那就開始吧。」
文笙放好琴,坐下來,定了定神。
她其實還沒有想好眼下這一曲應該怎麼彈。
但既然說是隨意發揮,那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左手?
文笙決定還是彈一段散音。
她彈高山厚土,大殿煌煌。
琴出於心,雖然只有寥寥七弦,文笙右手的指法也沒有什麼花巧,但絲桐殿前餘音
第一百四十章 「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