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瑞說他不記得了,周芷清才不信,她怒視着嚴真瑞,在心裏腹誹:王爺,您真好意思睜眼說瞎話?
他分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這種騙小孩子的話,他也好意思說出口?可真不像人們眼裏那個冷酷殘忍、暴戾無道的宴王,倒像是個耍無賴的小孩子。
周芷清印象里的嚴真瑞,是個控制欲極強的男人,不敢說事無具細,他都要管,可府中大小瑣事,他雖然不置喙,卻是一定要聽一聽的。
她就不信他昨天就只是隨口一說,耍着她玩。
要知道她畢竟是他身邊的人,出入都要登記、核實,什麼時辰出的王府,見了什麼人,什麼時辰回來的,都要記造冊,以便日後查登詢的。
提前府里人會做好準備,斷斷沒有都到了時辰卻被攔住的道理。
可周芷清氣歸氣,到底不敢在嚴真瑞跟前撒野,她把氣喘勻了,才陪着小心道:「王爺辛苦,都是芷清的不是,不該不識趣的來給王爺添麻煩。」
嚴真瑞不置可否的呵了一聲:居然這麼懂事?
周芷清要是能讓人省心,那也就不是她了,說完客套話,立刻露出了本來面目,她一臉焦急憂心的道:「可是王爺昨兒個明明白白的交待過,您是答應了我的,我……您一言九鼎,可不是那等說話不算話,吃了吐吐了吃的人。」
嚴真瑞給噁心的差點沒把早飯都吐出來,他沉着臉瞪着周芷清:會不會說話?明明唇形嫣紅漂亮,像花辯一樣甜美,怎麼一說話這麼粗俗?
周芷清才不怕他,繼續順着竿爬,她睜大眼睛信誓旦旦的道道:「芷清體諒王爺辛苦,也不敢給王爺添亂,只盼着王爺能把令牌給我,等我看過父親,早早回來,我保准以後安安生生的待在王府。」
瞧瞧她這張嘴,意思是她體諒他,他也該體諒她唄?總之為了去見周品,她是無所不用其極,把市井無賴那套學的是十足爐火純青啊。
嚴真瑞恨不能一腳碾死她。她不是挺聰明的麼,會瞧不出他的心思來?退一萬步,她哪怕是這會兒有點兒眼力勁,給他按按頭也成啊?他都暗示的這麼明顯了,她居然裝糊塗。
嚴真瑞一生氣,就不理人。
他自然是一諾千金的人,既然答應了她,就不會有反悔的道理。她居然敢質疑他的人品?放肆。
周芷清急的直跳腳,她一咬牙,道:「王爺,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實質性的內容來。
嚴真瑞挑眉看她,問:「什麼?」
周芷清道:「如果王爺不允,那,我就哭給王爺看。」
周芷清哭起來可沒有書中形容的梨花帶雨那麼美,聲音也不婉轉動聽,簡直就和打不死的蚊子一樣,嗡嗡嗡,嚶嚶嚶,直刺進嚴真瑞的耳膜。
嚴真瑞置之不理,對於這點兒小把戲,他壓根不放在心上。
可誰想周芷清是成心的怎麼膩味怎麼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都悄沒聲兒的抹到了嚴真瑞衣裳上了。
嚴真瑞開始還覺得好笑,心想周芷清總有哭累的時候,她既然不嫌辛苦,那就哭吧,可等到他發現自己衣裳上沾了些許白色不明物,並且罪魁禍首是周芷清時,嚴真瑞的臉登時就黑了,他一把按住周芷清,怒道:「周芷清,你在做什麼?」
周芷清用手背蒙着臉,悶聲道:「我在哭啊,王爺不是都看見了。」
嚴真瑞一指袍袖上的污漬:「你……這是什麼?」
周芷清勉強的拿開紅腫眼睛上的手指,低頭瞟了一眼,立時花容失色:「啊,我,我不知道。」她嫌惡的退後一大步,動作十分誇張,五官緊緊的皺在一起,好像再多看一眼都會吐出來。
她小心的打量着嚴真瑞難看的神色,假裝關心的詢問着:「王爺,您是不是得了風寒?這病雖然不大,可也得及早,不然越拖越難受。還有,您是不是沒隨身帶帕子啊,要不,我把我的借給您?」不但不承認是自己做的壞事,反要倒打一耙,栽到了嚴真瑞自己頭上。
嚴真瑞低頭,差點氣樂了。她白嫩的手指間果然有一方白絲絹帕子,可上面滿是她的眼淚和鼻涕,揉的皺皺巴巴的,不知道有多噁心,可她偏要裝出一副無知天真的模樣,好像多好心似的。
她是嫌噁心他惡的不夠是吧?
第047章、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