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寄去書信。一個人整日坐在偏院的書房裏臨摹字帖抄寫詩卷,從不出院。這一日三餐也是由下人送到書房來,吃好再拿出去。
這書房是新婚之時,李憶見她酷愛書籍,特意為她而建。書房坐落在小院的偏院,四周竹林環繞,進出這院子唯有從竹林中暗藏的一條小路才能進入,因此書房四下更加幽靜。
當初選址的時候,她因好靜一下特意選在這邊,這可讓李憶好一頓絮叨。不過最後還是拗不過她,在這裏建起書房。書房建起沒多久,李憶因跟着她在這兒讀書念詩,也漸漸喜上這裏,便在書房的旁邊又建了一間屋舍。李憶走時還未建成,如今早已竣工。
這日,魚幼薇正在書房抄寫溫庭筠的詩。近幾日只要她心緒煩躁,便會抄寫一些師傅的詩來平靜心情,漸漸地竟真的有鎮定心情的奇效。
她寫着寫着,突然聽見門外有吵鬧聲傳來,心下頓感一驚,莫不是這李郎回來了。於是忙放下手中的筆,急邁步去開門。
誰知她剛把手搭在門把兒上準備開門,門突然被一股巨力從外面推開。因着她心中沒有防備,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直接推倒在地。
門同時也被人推開了,只見一個滿臉怒氣的女人氣沖沖地走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侍女和幾個小廝。那女人看見正跌倒在地上的魚幼薇,冷笑一聲
「呦,這就是爺新娶回來的妾室啊!」
魚幼薇見她穿着富貴,頭上梳着一個婦人的髮髻,便知此人是李憶的原妻裴氏。她想起當初師傅說過的話,自己當時還不明白。如今見了裴氏本人方才悟明師傅話里的含義,這裴氏斷斷不是什麼好惹的主。此時李郎不知在何處,自己還是小心輕易別招惹她為妙。
思此,於是她忙起身行禮道:「妾身魚幼薇見過夫人。」
裴氏冷眼瞧着站在自己面前俏生生的魚幼薇,縱使未着粉黛,一身素衣,也生生壓了盛裝打扮的自己一頭。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的丈夫跟被迷了心竅似的,即使破了他自己在父親面前的誓言,也要納這魚幼薇為妾。
她看着魚幼薇的眼神越來越狠,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儘管心裏已經被魚幼薇的樣貌所驚艷,但嘴上還是冷笑着向身邊的婢女道:「這樣貌也不過如此嘛!爺的眼光越來越差勁了,你說是不是啊,翠兒?「
翠兒也自然站在裴氏一頭,跟着冷笑道:「是啊,我倒是以為這長安才女長得有多俊俏啊。誰知呀.......「
後半句她故意拖着長腔不說。裴氏故作不知問道:「什麼呀?」
翠兒瞅了一眼魚幼薇,故意大聲快語道:「誰知啊竟是這路貨色,失望失望!」
說罷,她與裴氏都捂嘴輕笑道。
魚幼薇聽着這兩人一唱一和,心想自己哪曾受過別人這般在自己面前羞辱。她剛想發作,又思及自己現在處境與師傅的勸告,只能生生忍了下來。但看着裴氏跟翠兒的眼睛越發冰冷。
裴氏找不着拿捏魚幼薇的茬,見她目光充滿冰冷,自己瞧着像是還帶着幾絲不屑。心中的火更是蓋不住了,整個身子都因怒火顫抖着,指着魚幼薇吼道:「你那是什麼眼神!竟敢這麼看着當家主母,來人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