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特別定製的精緻茶杯,抿了一口早已涼透的香片茶。又靜坐片刻,忽地手腕一翻,杯子如離弦的箭般朝一個方向擲去,樑上便滾落一人來。
「小女子平日裏最不喜歡雞鳴狗盜之輩...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我無華樓生意還不錯,我就不在無華樓開殺戒了。」她有很嚴重的潔癖,可見不得自己酒樓樑上有半隻老鼠。
那人也不廢話,直接掄起拳頭就上前要打,剛邁出兩步,腳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好!他心裏一涼,剛剛那茶杯...軟筋散!
池淨擺了擺手,空氣里有微微的香氣。「你走吧。」
那人隱隱帶着哭腔地喊了聲謝姑奶奶饒命,便屁滾尿流地往外爬。
這次是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抖了抖衣袖,輕輕吐出一口氣。菩薩,請原諒她的迫不得已。
...
他扶着牆邊軟綿綿地走出無華樓,見四下無人留意他,吃力提起步子便往約定的客棧走去。
腳越走越沉,眼皮也越來越沉...這軟筋散什麼時候能過去?快了,快到了...
他只要告訴接頭的人...他在橫樑上剛好看見了那一幕,那女的給凌雲那小子吃了顆藥丸,凌雲就不咳血了...
只要把這個說出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只要說出來...就好了...
耳朵邊有濕意,那是什麼?伸手摸了摸耳朵,拿到眼前一看,看到一片觸目驚心的紅。這是什麼?鼻子也痒痒的,流鼻涕了嗎?還有眼裏,眼裏也流出兩行淚來真奇怪他怎麼會流淚?
看到接頭人了...看到了...
嘴裏吐出一口又一口的烏黑的血,他突然想起來那蒙着臉的女子擺手讓他走的時候那陣異香...終於,他倒在了離客棧還有幾步路的地上。
她不是說...不是說不開殺戒?不對...她是說,不在無華樓開殺戒...而他已經離開了無華樓...
咽下最後一口氣,一雙仍不斷溢出血來的眼睛不甘地死死地盯着無華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