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國公聞言,心中石頭便落了地,嘿嘿陪笑道:「讓皇上見笑了,都是我那不成器的犬子,催着逼着地讓老臣夫妻過來,就怕丘氏遇着劉婷小姐,鄉下丫頭不懂規矩,前次就衝撞了劉小姐,如今再衝撞了太后娘娘,可就罪過大了。」
長興帝聞言,臉上一冷:「劉婷是什麼人,一個平民之女,丘如意再不濟,也是官宦家的小姐,更不要說,她還是我安氏的媳婦,正經的皇室宗親,衝撞了劉婷又如何,難不成安氏媳婦還要對着劉家女低頭哈腰?叔父放心,孰親孰遠,朕心裏明白的很。」
盧國公聽了,面上現出激動之色,口呼一聲「皇上」,便抖着鬍鬚說不出話來。
長興帝便又笑道:「叔父不用擔心丘氏。太后向來與叔父一家親厚,也老早就聽說了這位丘氏,真是打心裏喜歡,故召她入宮,也是抬舉的意思,說不定過一會兒,叔父就能接到賜婚懿旨了。」
盧國公聞言大喜,驚道:「太后娘娘要給誠兒和丘氏賜婚?老臣何德何能得太后娘娘和皇上如此厚待,老臣實在慚愧。」
長興帝笑道:「我們都是一家子,只要於公無礙,朕和太后倒是樂得幫着錦上添花,叔父不要見外才好。」
說起來,盧國公也是個實誠人,落魄到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地步,後來硬是被太后和長興帝抬到如今人人尊敬的地位,此時又得長興帝真心相待,想到自己此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了太后的一片好意,不由得滿面慚愧,跪地謝恩道:「臣謝太后娘娘和皇上的一片美意,太后娘娘和皇上如何待臣,臣無以為報,此後願肝腦塗地追隨於太后娘娘和皇上。」
長興帝上前扶起盧國公:「叔父請起,叔父一家的為人,是值得太后和我如此相待的,至於以後,誰也不能預料,萬事只求問心無愧就好。」
看着盧國公感恩戴德離去的身影,長興帝長舒一口氣:「我如今也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只要母親行事不是十分過分,必會得盧國公一家的忠心愛戴的。這位盧國公表現看着精明,內里卻是個實在人,由他一手調教出的安世誠也是可以相信的。」
長興帝的確沒有看錯盧國公,日後安世誠擁兵進京拿下劉氏,擁立安世弘為帝,盧國公深感愧對長興帝的信任,和兒子的關係一度緊張惡劣。
而此時李全聞言,正要上前恭維長興帝,卻不想長興帝放鬆之餘,覺得嗓中一癢,不由握拳在嘴角咳了幾聲,等到吐出痰時,卻是一大口混着鮮血的濃痰。
李全也嚇呆了,一時竟忘了上前勸解。
長興帝雖然也知自己命不長久,便真到了這一地步,還是不免黯然傷神,精神自此越發的差了。
隨着丘如意的出宮,盧國公府和丘家一前一後都接到了賜婚懿旨,頓時整個京城和順陽城都沸騰起來。
此前,劉太后也在安劉兩家幫着穿針引線地成就了好幾對小夫妻,卻沒有真正下懿旨賜婚的。
這時,眾人才明白過來,往日說起盧國公府受寵信,一半是不屑,一半是不信,畢竟盧國公府從未建過一點功勞,也沒看出有什麼才幹,如今才發現,原來這寵信果然是真的,只能說他家走了狗屎運,硬是得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青目。
丘家這邊也着實沒想到丘如意往皇宮裏走一趟,分毫未受損,還能得太后如此恩寵,丘家上下喜慶一片,丘氏家族的眾人也仿佛又看到了家族興旺的光明,一個個往丘家湊。
丘如意從宮裏出來,頭腦昏昏沉沉好半天, 這日的相見,倒是讓太后的威嚴氣勢在丘如意心裏扎了根。
太后也看出來了,但她並不是很稀罕這個,用太后的話說,就算安世誠成了皇帝,丘如意將來若是不再合她的眼緣,她一樣會有法子讓安世誠換個皇后的。
當然丘如意並不知道這些,她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不斷地回想太后說的話,雖然只在第一句話中提到過劉婷,此後再不提起,可是既然太后賜下親事來了,她怎麼也得投桃報李,所以回到家中,她便向母親提出將狀子撤下來。
于氏也認為,既然得了賜婚懿旨就相當於女兒身上有了一張護身符,想那劉婷也不敢再隨意挑釁了,於是將懿旨供奉好,于氏就派人去撤了狀紙。
接下來于氏便開始忙碌起來,既要進行接下來的訂親事宜,又要趕着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