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今天還有這樣一位高貴的客人。
雖然知道此時她該溫順大方地行禮退下,只是一來丘家與盧國公府也打過數次交道,何況還擔着個救命恩人的名頭,極大地減弱了她心中對這位大公子的敬畏,二來則是,她性子火暴,輕易不肯向人低頭,如今又是被他質疑自己品德,自然更不肯緘口,不然倒似默認了一般。
所以此時,只聽她冷笑道:「盧國公府的大公子?在這順陽城內倒真算得上尊貴無比,只是不知您這大公子是幾品官,又管的是什麼差事?」
安世誠明白,丘如意這是諷刺自己多管閒事,便說道:「小姐不要扯些有的沒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況且早就聽說小姐讀書少,在下也能理解,並不會譏笑於小姐的。故此小姐方才做錯了,在下指出來了,也是為了小姐好。所以小姐就該虛心聽教以後改正了便是,何必對在下口出譏諷,如此諱病忌醫,最終害的是你自己。」
丘如意氣道:「狗拿耗子多管閉事,我與我家兄長開玩笑與你何干?不過是一時不察錯認了人,你不說趕緊說明,立馬迴避,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你是個什麼東西,來管本小姐的事情。實告訴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家客人,我才不管是你什麼國公府的大公子,早就讓人上來教訓你了。」
這一番話成功激怒了安世誠,此時也顧不得避嫌,轉身對着丘如意訓斥道:「與自家兄長就可以如此無禮嗎?知道的是你不懂長幼尊卑,不知道的就會因此認為你舉止輕浮。男女授受不親,便是親手足,亦是『男女不雜坐』、『不親授』……」
丘如意在安世誠轉身相對時,便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想到,她印象中的那個迂腐書生,竟真是盧國公府的大公子,情況太突然,讓她腦中一時適應不過來,等回過神後,便聽到安世誠在那裏掉書袋,不由惱羞成怒:「你這個書呆子,我不過是錯認了人而已,也值得你在這裏嘮嘮叨叨半天,這有功人,還不如好好去管管你那仗勢欺人多嘴多舌的奴才,和那些道德敗壞的狐朋狗友們。」
安世誠見丘如意只管拉扯其他,認識不到自身的錯處,心中越發的惱怒起來,冷冷說道:「你別顧左右而言他。你我當日第一次起衝突,固然是因為我的小廝多嘴引起的,可歸根究底還不是因為你不守禮數,跑到外面拋頭露面已是不該,還和男子嬉笑打鬧,便是親兄也要講究個男女之大防的,何況今天還是個遠支的堂兄,上來就動手動腳,你的禮儀廉恥去了哪裏,若是這百年前的丘家,你那隻手也不知被砍下來多少次了。」
丘如意自小哪裏受過這等嚴厲的指責,偏又說不過安世誠,此時氣得血直往腦門上涌,再也忍不住,也不叫底下人動手,她直接跳起身來,便要給安世誠一巴掌。
哪知安世誠人雖呆,動作倒是靈活,一把捉到丘如意的手腕,臉色越發氣得紫黑起來:「方才還道女子要動靜有法,你如此行徑同市井潑婦有何區別?你再潑辣能打得過壯年男子嗎,你既然知道我的狐朋狗友道德敗壞,那日怎麼還只身前往營救他人?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不是嫌你名聲還不夠壞?」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隻身』,後邊跟着一二十個人呢?你眼睛瞎了。」丘如意叫道,說罷,又自悔不該順着安世誠的話的,忙又道:「我愛怎麼着,你管不着,名聲壞了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何干?狗拿耗子……」
安世誠不由打斷道:「夠了,這句話已經說過了,很好聽嗎?罵人罵得很過癮?我是狗,你豈就是耗子了,到底是在罵誰呢?」
丘如意一下子被堵了嘴,沒話說了,只好拼命晃動被安世誠緊握的手腕,叫道:「你快放手,信不信我叫人砍了你的手去。」
安世誠這才發覺自己只顧着教訓丘如意,竟忘了放手,經丘如意這一提醒,才發覺丘如意的皓腕滑膩如脂,在他粗糙的大手映襯之下,越發顯得手若柔荑,指如青蔥。
安世誠心頭一熱,慌忙收手,又悔自己用力過猛,怕是捏疼了她,語氣便和緩下來,說道:「德言容工,乃是女子不可缺少的。我深了解你的品行,只是你言行中多不注意,這才讓人心生誤會。你與兄弟姐妹交好,也要有個度,男女之大防要時時記在心中,說話更要擇辭而說,不說別的,你當日送你妹妹的香囊,怎麼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嚷嚷出那種話來,你讓別人如何看你
第八十六章 唇槍舌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