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男爵就被嵌在牆壁里,他的軀體上密密麻麻插滿了透明管道,像受困於蛛網中的蟲豸。
赤紅色的血漿順着管道流進流出,而禿頭大漢卻沒有一絲反應,他的腦袋被強力束帶牢牢捆住,只有渾濁無神的獨眼瞳孔,與不時從嘴角流下的涎水才能證明他還活着。
而嵌有斯特拉克男爵的合金牆壁旁邊,另外還立着一面可推移翻轉的白板,白板上畫滿了紛繁複雜的圖畫、算式,以及英文長句的簡寫,
以康斯坦丁的學識根本看不懂這是什麼鬼畫符,只知道大致是醫學實驗之類的東西。
一想到自己差點也有可能變成這樣,康斯但丁就覺得背後涌過一道寒意,不敢與李昂對視。
反倒是瑞貝卡,眼眸中流光一轉,追問道:「你是東方的修士?」
「你可以這麼說。」
李昂不置可否,卻見瑞貝卡臉上閃過一抹掙扎之色,「.....你聽沒聽過『滿大人』這個名字?」
「滿大人(mandarin)?」李昂眉梢一揚,這個英語詞彙從字面意義上專門用於形容華國古代的官僚階層,不過聽瑞貝卡的語氣,倒是成了某個人的名字,「沒聽說過,你給我詳細講講。」
瑞貝卡深吸一口氣,她之所以在這種場合提出來,就是為了能增加自己在李昂心目中的利用價值。
「其實我也是道聽途說,據說這位來自華國的滿大人出生十九世紀與二十世紀交匯之際,真實姓名已不可考,
他是當時華國的一位大軍閥。在軍閥割據的戰亂年代,憑藉富可敵國的豐厚家底,與智謀百出的頭腦,很快佔據了優勢。」
瑞貝卡平鋪直敘,而李昂臉色單人,繼續聽着對方的陳述,
「這位滿大人在即將問鼎之時,卻急流勇退,遁出塵世,前往深山古廟中尋找一線機緣,等到大半個世紀之後,他修煉成了古時修士遺留下來的功法,能夠執掌雷霆、搬山填海,便重新入世,靠着曾經埋進土裏的金銀財寶,很快拉攏了幾個越南傭兵團,在東南亞盤踞下來。」
李昂皺眉說道:「等等,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瑞貝卡臉上閃過一抹無奈與怨毒,悻悻說道:「大概在二三十年前,我因為懷抱有長生的秘密,而被一眾神秘界人士追殺,其中牽頭的就是這位滿大人。」
李昂輕笑道:「你跟我講這些,是覺得我會對這位滿大人身上的東方術法感興趣,去找他麻煩?」
「不止如此,」瑞貝卡不慌不忙地說道:「當時我寄居的軀體雖然是一具行將就木的泰國耄耋老嫗,但她的魔術天賦高到驚人,足有三十八條魔術迴路,能夠發揮全盛時期的九成功力。
但哪怕是那樣,我在滿大人的手上也撐不過幾個來回,幸好我早就設置好了退路,才勉強逃出生天。」
李昂看她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偽,心思微動,如果滿大人真如瑞貝卡所說的那麼強力,也許還真有查看一番的必要。
就連他這種積年修士,在這靈氣枯竭的末法時代照樣舉步維艱,從古籍中皓首窮經的滿大人又何德何能可以突破桎梏?
「他現在人在越南?」
「不能確定。」瑞貝卡搖了搖頭,「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不過這麼一位人物,怎麼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自甘潛伏,總會有一些小道消息可以追查到他頭上。」
「我知道了。」李昂揮了揮手,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現在他才剛踏入築基,還不是去到越南找別人麻煩的時候。
不過這也給自己提了個醒,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神盾局、九頭蛇乃至滿大人,這些規模龐大的勢力不知道還有多少潛伏着,像伏在水面如同一截枯木的鱷魚一般,隨時隨地都可能攪動強而有力的水流,一躍而出,用森然刺骨的尖牙刺穿自己的要害。
「現世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李昂感慨着,稍稍調試了一下新煉製的法器,沒有停留,直接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一隻長筒皮靴踏上地面,浸沒在雪中,發出沙沙的輕柔響動。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裹挾涼意順着喉管湧進肺里,攤開手掌,晶瑩